章節字數：1932 更新時間：25-03-14 18:02
細密的雨絲如針般灑落，打在窗戶玻璃上，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周淼獨自坐在教室裏，手機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份壓抑的寂靜。
“怎麼可能！這才過去不到三個月啊……”周淼握著舅舅打來的電話，原本就因陰霾天氣而沉悶的心情，瞬間如遭雷擊，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就將上輩子的記憶脫口而出。她雙眼圓睜，手中的電話險些滑落，整個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電話那頭的張正明，聽到侄女這副全然不敢置信的語氣，原本就煩躁的心情更是火上澆油。他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眼睛瞪得老大，沒好氣地對著電話憤憤開口：“淼淼，我騙你幹啥？你爸媽電話死活打不通，不然我至於給你打嗎！”他一邊說，一邊不耐煩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腳下的地板被踩得“嘎吱”作響。
周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爸媽在去首都的飛機上呢，你當然打不通。”她緊咬著下唇，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焦急。昨天趙虎才打電話說，首都來了個重要客人，有意收購那邊的奶茶店。要不是今天實在請不了假，她早就跟著父母一同飛去首都瞧瞧了。
“那你趕緊打電話通知你爸媽，讓他們麻溜兒回來。”張正明說完，“啪”地一下直接掛斷了電話，動作幹脆得仿佛要把所有的煩躁都發泄在這一聲掛斷上。
周淼氣得臉色漲紅，對著電話狠狠豎起中指，嘴裏低聲咒罵著：“舅媽到底是怎麼照顧外婆的？硬生生把老人家原本半年的壽命，又縮短了一半！”可此刻，她滿心的抱怨也隻是徒勞，根本無濟於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顫抖著手指迅速重新撥出電話：“趙哥，接到我爸媽了嗎？”
“小老板，飛機晚點了，剛剛才落地，老板和老板娘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出來。你找他們有啥事呀？”趙虎如實回答，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些許嘈雜的機場背景音。
“趙哥，麻煩你跟客人那邊說一聲，咱們可能得改個時間會談了。我剛接到舅舅電話，說我外婆去世了，得讓我爸媽馬上回C市。”周淼語速極快，一口氣將事情給趙虎解釋清楚，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趙虎應了一聲，趕忙說道：“小老板，我馬上辦。你也別太難過，節哀啊！”
“辛苦你了。”周淼匆匆掛了電話，起身時險些碰倒了旁邊的椅子。她腳步匆匆地朝著班主任辦公室走去，走廊裏回蕩著她急促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當周淼心急火燎地趕到外婆家時，陰沉的天氣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走進屋內，隻見外婆安靜地躺在客廳的沙發床上，身上蓋著一條素淨的被子，麵容有些猙獰卻又透著無盡的冰冷。外公坐在一旁，低著頭，手中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長長的煙灰搖搖欲墜，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呆呆地望著前方，眼神空洞無神。舅舅在臥室裏打著電話通知親友，而舅媽卻不見蹤影，空蕩蕩的房間裏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靜與悲傷。
“舅舅。”周淼走進臥室，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焦急地問道，“你聯係殯葬一條龍了嗎？”
“啊？”張正明像是沒反應過來，原本正打著電話的手停在半空，整個人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周淼，仿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隨即問道，“淼淼，你說你爸媽呢？”
“已經通知他們了，從首都飛C市的飛機隻有晚上才有，他們估計晚上十一點能到。”周淼趕忙回應，緊接著又問，“舅舅，外婆這邊你打算怎麼處理啊？”她的眼神緊緊盯著張正明，眼中滿是期待與焦急。
“等你爸媽回來再說吧。”張正明敷衍地回了一句，眼神閃躲，不敢與周淼對視。
“你就這麼把外婆晾著？”周淼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憤怒與不可置信，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張正明被侄女這一問，頓時語塞，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低下頭，不敢再看周淼的眼睛，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周淼忍不住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說道：“舅舅，你去附近找找有沒有殯葬一條龍的服務，讓他們來料理外婆的後事。”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希望舅舅能承擔起應有的責任。
“我上哪兒找去啊。”張正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與迷茫，整個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周淼一下子火冒三丈，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吼道：“舅舅！你可是家中的長子，外婆的後事你不管，難道要我這個當侄女的來料理？這要是傳出去，丟的可不是我的臉！”她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憤怒與失望。
“淼淼，這家裏還輪不到你說話！”一直坐在一旁沉默抽煙的張全，突然把煙頭一丟，“噌”地一下站起身來，雙眼圓睜，怒視著周淼。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也暴了起來。張全對著張正明大聲吼道，“老三，你去找人！”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哦。”張正明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腳步沉重地磨磨蹭蹭地下樓去找殯葬一條龍了。周淼望著舅舅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房間裏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在為外婆的離去默默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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