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3 更新時間：24-11-02 17:35
次日晨曦初露，安順錢莊門前便已人頭攢動，隊伍蜿蜒曲折，仿佛一條長龍。但來者多為尋常百姓，兌換的銀錢不過幾兩、幾十兩，至多亦不過百兩白銀。但隊伍很長，幾乎是半個城池的百姓。直至夜幕降臨，子時將近，最後一位顧客滿意離開，安順錢莊才關上了店門。因為今日但凡持銀票而來的，無一例外地都兌換了現銀。所以雖然翌日依舊有人前來提取白銀，但人數已大為減少。而且大家見安順錢莊應對自如，按部就班地迅速處理每一筆交易，這讓部分排隊等候之人最終放棄了提前兌換銀票的想法。畢竟現在兌換會損失一些利息收入，因此未及午時，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便逐漸散去。接下來數日間，仍不乏零星客戶來訪，既有取銀者亦不乏存銀之人。漸漸地，“安順錢莊資金短缺”之謠言不攻自破，在百姓的口耳相傳中悄然消逝，正如它悄無聲息地出現一般。此番經曆看似是安順錢莊的一場危機，卻不知不覺中彰顯了安順錢莊雄厚的實力與良好的信譽。
“略有些名望的商戶，沒有一家前去安順錢莊取銀子。”
“一家都沒有？”羅瑾有些不太確認的反問青石。
青石點點頭，他親自在安月城留守了五日，確認沒有問題後才騎馬連夜趕了兩日的路到福州縣——亦是太湖沿岸的一個縣城，而羅瑾他們行的船已在這裏的碼頭停靠了三日。所以當前青石趕來，船便離岸駛向下一個目的地。所以當前他們是在船上的書房裏。而白梓玉此時則在書房的軟榻上閉目養神，但對於他們的話，顯然都入了耳。
“民不與官鬥，何況前段時間還有第一首富家的事，這也不奇怪。”白梓玉開口，在他看來這事背後便是官府。官府若攔，百姓又能如何。
“商人趨利，即便官府下令，最多不會親自出麵。”羅瑾則不這麼認為，畢竟他即便有一個官職在身，但他首先是一個商人。而商人為利的方法可以有很多。
白梓玉睜開，顯然他有些意外羅瑾的想法，然後看向青石，人沒開口，但青石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我派人盯著的幾家商戶，他們其實第一時間有想派人去兌換現銀，但李家有人深夜拜訪，然後他們便打消了念頭。”
“李家？”白梓玉想了想，才記起：“安月城首富李家？”
“是。”
“可他們不是散盡家產了嗎？這個時候還……”似是想到了什麼，白梓玉看向羅瑾：“你早知道？”
“吳商與我相識是因為五萬八千七百兩白銀，”羅瑾歎了口氣：“安月城盛產的礦石中，玄鐵礦最適合打造兵器，六年前送你的那杆銀槍便是在這裏定做的。當時，我正好遊曆到附近，便想著親自來取。但發現這裏很適合再開一家錢莊分店，臨時動了念頭。但當時隻是來取銀槍的，銀錢帶的不多。”
“所以他借給了你銀子，你卻拐了他做的你掌櫃！”依照對羅瑾的了解，這種事他做的出來，但必須承認，這不是一般人做的出來的。
“安順錢莊十年內的盈利，他占三成。”羅瑾搖了搖，事實上占了便宜的人不是他。
“他是個人才。”這時，白梓玉便懂了羅瑾相信吳商的原因。畢竟那五萬八千七百兩白銀，是隻有他們兩人能看到的暗號。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接下來？”羅瑾看向青石：“那就要看白二公子要如何做了。”
換句話說，眼下更在意這件事的人不是羅瑾，而是血鳳樓。但血鳳樓所求為何卻不得而知，畢竟麵上它是販賣情報的，這個情報雖然值錢，但不是任何人都買得起。
麵對兩人投過來的目光，青石麵不改色的輕聲回道：“二少爺吩咐，接下來請小少爺安心隨我去藥王穀，畢竟您的傷不能再拖了。”
“這話有些氣人，但也不無道理。”羅瑾雖然也很討厭白梓劍這種利用完自己，卻什麼也不交代的性格。但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白梓玉的傷：“話說，你不是一直告訴我說自己的傷——無礙嗎？”
白梓玉打了一個哈欠：“能吃能喝能睡，有什麼妨礙。”
避重就輕。
可越是這樣，羅瑾便越能確定白梓玉一直瞞著自己。
“你說。”羅瑾氣的把扇子丟在桌子上，然後等著青石回答。
青石第一次皺眉：一邊是自己小少爺，一邊是小少爺都不敢得罪的羅公子。
“青石，我餓了，你去吩咐今日晚飯提前半個時辰吧。”
“是。”
支開青石，白梓玉才從軟榻上緩緩坐起。窗外的微風輕輕吹拂進來，披散的長發隨風輕輕擺動。而他身著一襲白色長衫，因剛剛躺著而略顯鬆散，整個人顯得慵懶而自在。而對麵的羅瑾帶著一絲探究與怨恨的目光，白梓玉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緩緩開口道：“羅瑾，我是習武之人，而且內力深厚。所以，同樣的傷勢對我你而言，實則大不相同。”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就比如，若是你我同時腹部被匕首刺了一刀，你可能要養上半個月才能下床行走。但這樣的傷，我包紮之後，便可以繼續上陣殺敵。”
白梓玉打的比方本是想告訴羅瑾，習武多年的自己身體素質很好，對別人而言也許是重傷，對自己而言卻算不得什麼。
“所以呢？”羅瑾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白梓玉，你是想說，這四年來，你是帶著對我而言需要臥床休養的傷隨我四處奔波，而我卻一直以為你的傷即便沒好但並無大礙。”
白梓玉沒想羅瑾卻是另一番解讀，而且看著他臉色，便知剛剛的話適得其反。張嘴，還想說什麼，不想羅瑾抓起桌子上的扇子，便丟向自己，然後人便大步的走出了房間。
抬手抓住羅瑾丟過來的扇子，看著還在前後晃動的房門，聽著羅瑾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白梓玉歎了口氣：“這脾氣……怎麼原來越來越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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