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66 更新時間:11-08-19 01:00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昔昭這個名字,在十餘年前不是就已經死去了嗎?
昔昭,昔昭,那個易水寒心心掛念一世牽掛的人。付青雲猶記易水寒每每提及此人時的神色,如舒雲從容,但他定然從未淡忘過此人,那份感覺塵封在了心底,十年後他劍指天下淩霄破陣、卻可以為了昔昭當年的一段話舍盡前程。
這人真是那個昔昭嗎?易水寒有說過自己與他麵目極像,付青雲看著他,緊握的手微顫著,付青雲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你可是,當年天山門下的那個昔昭?”對方不答,卻停下動作站在窗邊不動。“不說即是默認了嗎?”
他背對著付青雲,一邊推開了窗,一邊說道:“你為何會知道我的事?我以為除了他,這世上再不會有人記得我。”
果然不錯,付青雲深吸一口氣,“掌門時常與我說起你。他說我與你的眉目很相似。你既然還活著為何不去見他?他從未忘卻你,現在依然不曾釋懷,你希望他忘卻功名,他如今因你的一番話願意舍棄整個天山門。”
“為我活著也好,是他自己的意願也罷,但我不想見。”
眼前這人,於付青雲而言隻活在易水寒說的那段往事煙雲之間,如芳華初染、雨滌塵埃。昔昭應當就在易水寒的附近,但從未出現抑或靠近。易水寒現今不知安否,付青雲心中艱澀,說道:“他將我留在天山門中,隻是因為我和你長得相似罷了。他在我身上找你的影子,他忘不了你。”
“我的事你不需知道太多。我會用一生去忘記他,那麼他記住我一生,我們便沒有虧欠。”昔昭揚手將些許銀兩丟給付青雲,說道,“你若是能走動了就自行離開吧。我亦不會在這熙攘的地方久留。往後應當也不會再見麵,你若體諒易水寒,便讓我一個人安靜的等死吧。”
並不是那麼簡單,付青雲心中知道,若不是看見自己與他長得相似、出現在天山門下,他定不會將自己救走。昔昭走到門口時,付青雲開口道:“我與易水寒並無太多瓜葛,既然如此,你還是不見他嗎?”
“不見。隻看今朝好容色,昔日紛落塵土。我沒有辦法……再去見他。”昔昭背對著付青雲,“也請你勿要向別人說出我的事情。”
想來,他若想見易水寒,或許早早的便回去天山門了。卻不知究竟是為何,一直留在山下隱姓埋名、至始至終不與他相見坦言這一切。他被視作天山門的叛徒,江湖內外皆容不下他,他往日不見,今次也不會因為這一番話就願意回天山門。付青雲隻好作罷,不再提此事。
付青雲說道:“掌門他,不久前與人交手中、落入了落霞淵,至今去向不明。所以我需上到天山門、稟報此事,他是因我才遇險我亦準備回去負罪。不過天山門下的許嶽與南亭卻阻我上山。你的事我答應保密,不過,你需助我回到天山門中。”
昔昭說道:“我形如殘燭,武功遠不及當時,你莫要指望於我。我幫不了你什麼,你若想說出去我亦攔不住你。易水寒的事早已與我不相幹,壽數幾何,再如何神通廣大亦算不盡生死之日。我早已不掛在心上。”
他說罷,轉身消失在了樓道口。付青雲愣愣的望著,甚至連此人的麵目都未看見。
付青雲曾聽易水寒說,昔昭極有才華天賦、練劍輕功皆是速成。縱使如今再如何忘卻,也應當敵得過許嶽和南亭吧?付青雲快步追了下去,看見他後,伸出手想拉住他,昔昭轉手反扣住他的手背,說道:“做什麼?”
“唔……”付青雲不禁有些吃痛,“請你助我回天山門,我答應……幫你達成一件事。”
昔昭低笑:“你能做什麼事?況且我也沒什麼想要的。”
“你若想要什麼了再告訴我也不遲。我結識太子李瑞,九王爺李華,還有一位叫做長安的波斯商人,若是去京城向他們請求,定會想辦法幫你達成。”不管此話真假,先把網撒下再說。
“你認識當今聖上?”對方語氣中玩味的笑意更濃。
“你、你先鬆手!”付青雲的手腕被他握的難受,不禁略微掙紮起來。
昔昭鬆開了他,說道:“那好,我就幫你一次。就當是我想回一趟天山門,天山門欠了我一些東西,如今既然易水寒下不明、與其讓那群人鬧內訌,不如我去將那樣東西都討回來。到時你若插手,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付青雲被他一番話弄得有些驚駭了。他提及天山門時似乎心情起伏甚大,莫非他仍顧慮當年之事?他知曉易水寒下落不明後,似是對某事有了動搖,莫非……他與天山門有何過節恩怨,要一並清算?
不,當年的天山門掌門江瀘雪未曾與人結仇、他性情涼薄更不像是會得罪人,若有仇怨亦不會是因為江瀘雪。聽聞昔昭在天山門時除去易水寒,亦沒有其他為之親近的人。那麼,又會是何事呢?
付青雲還不及想清楚,便看見昔昭單手撐著牆將臉埋下,襟上卻有了淚痕。
“易水寒,你若真真死去了,我究竟又為何人鬼皆非的苟活在這裏。”
他垂下的發絲落在胸前,竟是銀色的。付青雲驚愕不已,他一手抓住昔昭的領口,隻見他鎖骨處劃下的傷口中的血色竟是有些泛黑。付青雲睜大眼,說道:“你把一半血肉祭給了什麼?!你當時是真的已經死了吧!但如今又借用了什麼將神識留下?”
付青雲感覺到昔昭渾身一顫,昔昭揮開付青雲的手,“你若讓我幫忙,就不需管這麼多。”
付青雲啞然,任他留下一句:“今日日落前在山下等我。”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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