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叁拾镹回 離亂清風終依舊

章節字數:4039  更新時間:10-10-22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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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華一詞,對於世人都太過蒼白無力。說來不過浮生如夢,百年之後已為陳跡。付青雲一直難以忘卻那段一生中似乎最美好的相遇,人如鵠、琴如玉、月如霜。

     而那出塵的氣質多年後卻難以尋覓。

     付青雲抬頭一看,卻見來人是那雲章,恍然頓悟,用力推開了他,臉也漲的通紅,指著罵道:“怎生是你?!徐莊周他人呢?!”

     雲章無辜的看著他,又走了幾步上前去,“徐莊周能來,我怎不能了?”若不是聽人說他被押進了大理寺,誰人會無冤無仇的往大理寺這等地方跑?

     此時大理寺外追來幾個衙役,看著這翻牆進來的家夥拉著付青雲,自然看著也不是、走過去轟走也不是。一時間沒了主意,紛紛困惑的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

     “既然是小公子的朋友,便請去偏殿坐坐吧。烈日當空,在這院內站著亦不好。”那大理寺卿對雲章說罷,又看向付青雲,“徐莊周每日要審閱文牘無數,現在自然是沒這時間親自來的,不過他派來的馬車應該稍後就到了,小公子到時是否要與這位仁兄一同離去,你自己決定就好。”

     付青雲滿目仇怨的盯著雲章,又對大理寺卿說:“把他送去別處,我不與他同道。”

     好似要將自己發配邊疆一般,雲章自然一百個不願意,連忙說道:“我有駕著馬來,我可以跟在你馬車後麵啊!”

     “是徐大人的蹄風嗎?”一旁一個衙役說道,“我看那馬背上有徐府的紋樣,便讓幾個兄弟把那匹馬牽走送還給徐大人了……”

     雲章翻翻眼,煞有大勢已去天要亡我的無奈,索性隻好作罷。

     儼如那鍋中的鴨子撲騰翅膀從眼下飛走了,雲章甚不甘心,心裏埋怨,不願意就此離去。忽然注意起了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這大理寺卿一襲深色官服、寬袖款款攏起,麵目宛若一幅氤氳的山水畫,在雲章頓放光芒的雙眼中漸漸變得精美絕倫。哪樣又不是失此得彼啊。

     付青雲狠狠踩了他一腳,怒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雲章連忙收回了目光,剛剛那一腳踩得用力,真真是要命。這大理寺卿是何許人物雲章不會不知,縱然是個稍稍有點頭腦的蠢材,借十個膽也不敢去惹那玉麵閻羅啊。

     正說在興頭上,門外忽然一陣對話聲,大理寺卿循聲看了過去,便明白了來者是誰,轉而對付青雲說道:“想必是馬車到了,小公子隨我出去吧。”

     雲章看他不假思索頭也不回地走了,跟去吧,想了想付青雲的脾氣,又覺得不甚妥帖。

     但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那重重深院中,忽然覺得心中空落,瞬間所有的活氣都被抽空了。

     不知為何卻起了“就此一別相隔天涯”的傷感,雲章被司馬遙拿去了玉佩,或許唯一能找出自己身世的物件也不見了蹤跡。

     他且是看不清那太子和徐莊周的意圖,卻隻覺付青雲不過被夾在之間,掙紮不定……

     他想,自己或許是心疼他的。

     七月流火,這時的雨來的迅猛去得也快。上午尚且晴空瀲灩,下午轉眼便就陰雲密布。

     此時正逢大雨傾盆、雷電翻滾炸響,在一片雨霧氤氳之中,都城繁華的大街也不免有些蕭條。

     那倚在危樓之上的戎宣王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困在了此地,無奈的把玩著手中扳指,卻像是在等人一般,往那瓢潑雨勢中張望。

     樊陸終不問司馬遙去處,任憑他去哪裏都好,隻是要走的時候捎上他便是。樊陸終是信得過司馬遙,他揣測著徐莊周也斷不會留那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歹人為左右之臂。

     但一物還一物、一事抵一事的理他不是不懂,正如楚筱所說,哪有人會自斷臂膀作禮送人卻毫無所求的?

     樊陸終冷笑一聲,“好個清廉好官翩翩公子,做事竟是如此狠辣不留餘地。”

     這滿天下他到底放了多少隱棋?殊不知棋子越多越難以駕馭局麵,但徐莊周就算有意造就一盤亂局,那也是做給旁人看樣子罷了。除非他意並不在這盤棋的輸贏上?

     “哎呀,我居然被人利用了。”樊陸終恍然大悟似的以拳擊掌。

     “城主此話怎講?”一旁的暗衛問道,“那徐莊周的事也與我們覆雲城不相幹,中原人的心思不比大漠牧民爽朗,其間明爭暗鬥,不過問也罷。”

     “不錯,不過邊關駐守著的中原人總是侵犯我覆雲城,我多多少少亦是想要報複的。也不知該報複這皇朝呢,還是單在徐莊周一人身上泄恨?”樊陸終在一旁的茶案邊坐下,戴著瑪瑙扳指的纖長手指叩擊著桌麵,“這人心真難揣測,亦不知我猜的準不準,有沒有看中了徐莊周的心思?”

     那暗衛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先主說您性烈嗜玩,現今看來果真不錯。”

     聽他這麼說,樊陸終頗覺有些掃興了,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挑眉笑道:“她果然來了。”

     那黑袍紅衣的女子披著蓑衣,徒步走在落雨四濺的大道上,她步子輕捷、動作極快,乍看之下宛如踏在雨霧之上、穿行雲雨之間。不時,便已到了廣陵樓下。

     那名暗衛下去將楚筱請上,樊陸終坐在椅子上,左手托腮樣子閑適的笑著,“楚姑娘如此焦急,是為何事而來?”楚筱甚至不急脫下蓑衣,正要開口,樊陸終卻又說道,“我知道的,難道是為了司馬遙?神醫你似乎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不過他現在是我的人了。”

     楚筱絲毫不聽他對自己的打趣,咬牙說道:“我放出的鷹,是被你的人射下了?昨日夜裏有人闖入我紅蓮穀,可也是你所作所為?知道那些事對你戎宣王有何好處,非得要追根究底不可?!”

     樊陸終卻含笑搖搖頭,比出一根手指,“其一,鷹不是我的人射下的,是我親自射下的。其二,這件事我無可奉告,若真要說,你便當我不知情好了。其三,我酷愛古玩,尤其喜愛中土那些沾染曆史痕跡的玉佩、瓷器,更喜歡探尋些不為人知的事,比如——我想當年知道此事真相的人都已覆於塵土之下。”

     “你若想得了司馬遙,帶他去便是,但這件事與你不想幹,此事本就不該有外人插手!”

     “楚姑娘與徐莊周的算盤打得真絕,樊陸終好生佩服了!不過試問,既是不想司馬遙赴命,不願外人牽連其中,徐莊周又怎舍得那戀慕他多年的付青雲?”樊陸終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隻讓人覺得似有千斤壓下,“那麼楚神醫你,在這場謀劃中,又有怎樣的糾葛,扮演哪一出的角色?”

     楚筱沉下一口氣,頓時眸底揚起殺意,無奈之舉,亦是及時之舉。

     她抽出袖中短劍正欲刺殺這飛揚跋扈的戎宣王,一旁的暗衛衝上前來打開了楚筱的短劍。楚筱見用劍失手,又準備放出藏有百根毒針的暗器“千機發”見血封侯,此時樊陸終卻悠悠說了句:“你殺了我,誰替你銷毀卷軸呀?”

     情勢瞬間就天翻地覆。

     樊陸終示意暗衛退到一旁,說道:“那卷軸火難焚化、水不可浸濕,卻也並非隻有借助金蠶之力銷毀這一條路可走。”

     楚筱收起千機發,“你莫是次日聽了我與司馬遙的對話,才信口開河編出的謊話。”

     樊陸終嗬嗬笑了兩聲,卻不作正麵回答,“我覆雲城人博物廣,更是大有你們漢人不曾見識過的東西,苗疆的金蠶蠱術可以,西域的奇人古物又何嚐不行了?”

     楚筱聽的將信將疑,且不說這幾年自己踏遍天下尋訪,又哪裏有半點頭緒?

     這人雖說是覆雲城城主,但其人定是居心叵測的,這些單憑他再三刺探消息便可看出來了。但若真有其他辦法,楚筱想倒也不妨一試。

     “可是默許了?”樊陸終不問,也不必等她回答,隻是笑,“你不說的事我決絕不問,我們各求所需不是很好嗎。楚神醫要明白紙包不住火的理,雖我不知你為何要藏著這秘密,但終究有一日是要見光的。但你我二人或作,你日後亦不必再聽徐莊周的話行事,不是很好嗎?”

     楚筱低頭沉吟片刻,方才收斂殺氣,“你有何條件便開口說吧,但事後你若交不出東西,我定要你一命償還!”

     樊陸終悠然說道:“若說有所求,我西域自封為王,富有城池一座、年年收著萬兩賦稅,倒也並不缺什麼。若說司馬遙,我倒欣然收下了,至於其他——我知最近有一場好戲可看,想請你做個順水人情,隻此如何?”

     聽來讓人難以相信,誰人以拿出那足以顛覆天下的力量為代價、隻換她楚筱演一場戲?

     那麼真有此人,怕是也唯有樊陸終了。楚筱心中冷笑這紈絝子弟,也不知是腦子悶得出了問題還是那個筋搭錯了,竟是如此荒謬。

     她神色淡然,說道:“究竟是所為何事,現在能說來一聽嗎?”

     “聽說中原那久居宮殿中的皇上近日身患勞疾,我隻讓你隨我入宮去替皇上搭個脈象,說一句‘被毒物所傷’即可,不過除此之外你定不能多說一字一句,不然皇上不信你、我亦是要反悔的。”他說的風淡雲輕,眉宇間自含自在,唇角不經意一笑,卻讓楚筱不禁蹙眉。

     “倒是不難辦,不過你如何進宮麵聖?”

     “以我覆雲城城主身份,我覆雲城與中原皇室也有交集,應該不難。你且放心,我會隨你一道前去,直至你離開。不然如此一番好戲,我又怎能看見呢?”

     樊陸終讓楚筱去,不過是想借楚筱的神醫之名。楚筱咬唇,若不是懷著一試的心理,她定然不會答應的。這件事聽著詭異,也不知他要針對誰,又到底是要做什麼。

     “好!”楚筱斷然答應下來,“事成之後,你便告訴我該如何取出金蠶!”

     木格漆窗被推開、迎麵風雨襲來,大風卷過,那窗子嘩啦啦的響著,楚筱已不見了蹤影。

     暗衛走過去合上了窗,說道:“這女人輕功當真不錯,可有來去如風之勢。”

     “她的輕功醫術都是天下一絕,也算是世間奇人了。”樊陸終微微眯起了雙眸,將茶盞舉在麵前,水汽漸漸氤氳了一雙黑瞳,“楚筱的絕,司馬遙的妙,徐莊周的謀,我便不信這世上真有能信手拈來、萬事萬物皆運籌帷幄之人。”

     “城主當真知道如何取出金蠶?”

     樊陸終哈哈一笑,低聲說道:“哪裏,有這等好事我豈不是早早的獨吞了。畢竟是良知驅使我亦隻對楚筱提了個簡單的要求罷了。”

     暗衛擺出一臉無奈,問道,“那麼事後楚筱若真來取您性命如何是好?”

     樊陸終道:“莫不是我供著你們這群‘影子’都是為了消耗財錢?何況我的要求也不過是讓她出麵說句話罷了,即使知我刻意欺瞞,並不知什麼金蠶的捷徑,以她的性子也不至於真的立馬鬧翻天。”

     “城主行事越發奇怪了,您為何要去見那中原皇帝,單單隻是為了戲弄徐莊周嗎?”

     “人生如戲啊。若不演上幾出好戲,豈不無趣了?徐莊周那時不是讓少府監謊稱付青雲用毒、借機帶付青雲出宮而回避那太子嗎?這次我到要讓他跳進自己挖的坑,且看他如何翻身。”

     “您若是看不慣了那徐莊周,自然有千萬種方法,為何定要鬧出這事?”那名暗衛素知這主子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甚難伺候,但也覺得此次是否也玩的過火了?

     “沒什麼,不過是想消磨他的銳氣罷了。”樊陸終靠著椅子向後仰頭,忽的歎了口氣,像是有些不甘和任性似的,“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給算計著,多多少少要回他一份大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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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我最近發出來的一篇同人文的事,那是我手賤,我認罪…(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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