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我是都市文路人甲·5
章節字數：5421 更新時間：25-03-02 08:13
莫舟平住院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於識林那裏。
於識林會知道也是一個意外。
莫月詩和林齊書那天匆忙將人送去了醫院。莫月詩對於這個弟弟是真的沒有什麼感情在，也沒有想過要去通知莫亦崇夫妻過。甚至在把人送到醫院之後，就拎著砸傷人的那個手提包，繼續去找她的小姐妹逛街去了。
林齊書倒是在乎一些。畢竟是因為他和莫月詩吵架才波及到的莫舟平。也是這會他才留意到，莫舟平怎麼才短時間不見，就消瘦成這樣。
報告也沒有那麼快出來，他想著莫亦崇夫妻也在這裏，於是找了過去，想要把莫舟平的事情告訴給莫亦崇夫妻。
哪裏知道他們對此毫不關心。又和人吵了一大架。
結局是以林齊書被請出了醫院告終的。
最後莫舟平還是一個人。
這天——在莫舟平已經離開了醫院好幾天之後。
莫月詩的好朋友裏頭有位女生的弟弟也在於識林徒弟那裏學雕刻。
女生是來等弟弟下課的，莫月詩無聊也就跟了過來。女生看著榮譽牆上的莫舟平的照片，想起來了這件事：“對了，月月，你那個弟弟呢？好些了嘛？”
“莫世羽？”莫月詩聽人聽到”弟弟”，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莫世羽。
她也從來沒有將莫舟平當作是自己的弟弟。相比較於莫世羽的軟弱，林齊書的尖酸刻薄，冷漠話少的莫舟平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
想到家中雙親對他的關心，莫月詩精致的麵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一邊給人回著消息，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到：“死不了。”
身邊的朋友早就習慣了，還能給人回話呢，“不是他，是另一個。”
“前幾天不是也去醫院了，還把你的裙子和包包弄髒了。”
說到這個，莫月詩才想起來這件事，頓時不忿起來，“是啊，我那裙子和包包可是KC這一季的新款。現在想要再買都沒有貨了！”
朋友隻得安慰著說：“一件衣服而已，再說了。。。”
“於爺爺。”
朋友本來在安撫著莫月詩，哪裏知道抬頭看到了臉色鐵青的於識林。心頭一驚，怎麼會驚動於識林？
“舟平出事了是嗎？”於識林這幾天看人沒有來學校，還以為人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心裏頭還挺高興的，結果就聽到了這話。
心裏頭頓時又驚又怒，便走了過來，質問著莫月詩。
莫月詩知道來這裏可能會碰到外公於識林，可是外公早就因為父母鬧出來的事情和家裏不親近了，也覺得多半人不會來打招呼，再則說外公估計也很忙未必會碰到。
哪裏知道碰到了，還被人這樣質問著。莫月詩也不是什麼好性子，莫亦崇夫妻兩人都被她懟過，就更不要說是這個本來就不親的外公了。
“您問我？您不是家裏唯一一個可以和他說上話的嘛？”
“怎麼，他連自己的近況都不肯和您說嘛？”
這話直接又鋒利，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深深的紮進了於識林的心口。老人家一隻手顫抖的指著莫月詩，另一隻手則捂住心口。
“於爺爺！您。。。您沒事吧！”朋友立馬上前，攙扶著於識林。
心裏頭有那麼一些埋怨，於識林是你莫月詩的外公，肯定是不會找她的麻煩的，那她就不一定了。萬一要是牽連到在這裏學習的弟弟不就更完蛋了！
人怎麼不想想，剛才莫月詩說話的時候，為什麼不攔著。
於佩琪得知父親來了醫院，心裏頭是閃過短暫的喜悅的，她以為父親是為了莫世羽來的。
她就說嘛，她家世羽那麼乖，肯定大家都會喜歡他。
不過等到中午都沒有見人出現，於佩琪就知道心裏的想法是錯誤的，不免有幾分埋怨冒出來。
莫月詩不愧是他們的孩子，不愧是於佩琪的女兒，母女兩人想法出奇的一致。
——
於識林是被莫月詩送過來的。莫月詩心虛，當然不敢將自己把於識林氣到的事情告訴給於佩琪他們，同時心裏頭也是埋怨莫舟平的。所以在把人送到之後，帶著火氣離開了。
她要回家去，去找莫舟平的麻煩。莫舟平本來就沒有什麼去處，這回肯定是回家了。
醫生看著麵前頭發花白的老人，本來到嘴邊的話，又都咽了下去。
於識林是有一些被氣到。不過老爺子身體狀況要比莫舟平要好，休息了一會之後，就恢複了過來，更是找到了當初給莫舟平處理傷口的醫生，了解了莫舟平的情況，看到了莫舟平的醫療報告。
老爺子再一次被氣倒了，他知道莫舟平的身體不怎麼好，這是在娘胎不足導致的，那個時候於佩琪接手了公司，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對肚子裏的孩子就沒有那麼上心了。
可是，於識林沒有想到莫舟平的身體會差到這個地步。尤其是報告裏的：”病人求生欲薄弱，需要介入治療”更是刺激的老人家差點昏厥過去。
可把醫生嚇到了，這老爺子可不能在這裏昏過去啊！
一邊的護士也立馬上前，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於識林。
“那孩子。。。”說來好笑，於識林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自己心裏頭是有答案的，“這段時間，這幾天，就沒有一個人來看過他嘛？”
饒是看慣世間百態的醫生都麵露不忍，點了點頭：“於老爺子，您是莫二少爺的親外公，您還是去勸勸他吧，他的狀況真的不適合一個人在外麵。”
“一個人在外麵？！”於識林驚呼出聲，“你們讓他出院了！？你明明看到了他的身體報告，你怎麼可以讓他出院呢！”
於識林雙眼通紅。這個孩子，在會鬧的姐姐和愛哭的弟弟裏頭，是最不顯眼的。不顯眼到沒有人教他說話，等到孩子已經沒有辦法說話的時候才被他們這些粗心大意的大人給發現了。
本來以為長大了會好，可是最後呢？人帶著一身的傷病，無人知道的，悄無聲息的自己走了，而可笑的是，他的生父生母就距離他不到幾百米的地方，在照顧著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
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啊。
“因為。。這是莫二少爺的意願，我們也。。。”醫生其實心裏也是無奈的，“再則莫二少爺已經成年，很多事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這話，於識林那裏會不清楚呢。
——
看著找來的父親，於佩琪心裏頭是複雜的。父親從小便很嚴厲，對女兒家又有一些看不上。對於這個父親於佩琪是又愛又恨的。
原本以為人找過來，是有什麼大事，哪裏知道先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於佩琪，你是怎麼當人母親的！”
“我從小就是這樣教你的嘛？”
“你還要盲目到什麼時候！病房裏那個家夥你還要偏心到什麼時候！”
“是不是要等到舟平死了你才會後悔啊！”
於識林輸出一連串的話，於佩琪聽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接話道：“舟平？他。。。他怎麼了？”
“爸，舟平這孩子挺健康的，您。。。”
話還沒有說完呢，於識林就把那些報告給扔了過。砸到了人懷裏，人還是有幾分迷糊，看看生氣的於識林，又看了看懷裏的藍色文件夾。
好半天才打開來看。因為於佩琪的直覺告訴她，不能看，看了的話，有一些東西，有一些假麵就會被撕碎。可是於識林憤怒的看著她，叫她隻能硬著頭皮打開。
是莫舟平的身體報告，上麵包括但不限於。
心理性失語症，伴隨自殘自毀傾向，病人求生欲薄弱。
嚴重胃病，懷疑存在癌變傾向。
嚴重低血糖，貧血症狀。
。。。。。。
“爸。。。這些，我。。。”於佩琪想要解釋什麼，可她又能解釋什麼呢？這些東西白紙黑字的。
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要說自己錯了嘛？於佩琪並不全然認為自己錯了。畢竟。。。畢竟人都是成年人了，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說呢？
看到於佩琪轉動的眉眼，身為父親的於識林一下子就知道人在想什麼了，臉色登時就鐵青的厲害。
“於佩琪，你到底還要糊塗到什麼時候！舟平也是你的孩子！”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了這裏！”
“我死了之後，我的學校，我所有的財產全都留給舟平！”
“你這幾個孩子裏，除了他沒有一個夠格繼承我的衣缽。”
聽到這話，於佩琪明顯臉色扭曲了幾分，並且試圖想要辯解幾句：“爸，事情不是這樣的！”
“您也得聽聽我的解釋，我還是您親女兒呢！”
“他是我的親孫子。”於識林道，不客氣的揭穿了於佩琪的假麵，“你又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從來都不喜歡舟平，把那些事全都怪在舟平身上，”
“你捫心自問，那些事真的和舟平有關係嘛？這段時間裏，你有想過要去看看舟平嘛？”
於識林看著自己的女兒，心裏是後悔的，後悔自己沒有教好於佩琪，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早些發現莫舟平的不對勁。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也沒有那個耐心繼續和你扯皮。”
“總之，今後於家的一切你都別想了。另外，舟平，也得給我找回來！”
——
病房裏麵，隻有莫世羽一個人在。莫亦崇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並不能一直呆在這裏。不過人也是真的在乎這個孩子的，經常會給莫世羽打電話。
他也將外麵於識林父女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臉色頓時就維持不住了。在莫家這幾年來，他一直在試圖討好於識林。他看得清楚，莫家會有現在的成就有很大原因就是莫亦崇取了於家女兒。
於識林在雕刻界裏頭名望不小，更是能雕刻出從前專供皇帝享用的貢品，認識的大人物也不少。否則莫家現在還隻是個暴發戶，那裏能夠成為大集團呢。
可是，不管莫世羽怎麼討好於識林，於識林對莫世羽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對家裏的孩子，他隻喜歡莫舟平。
現在更是直說要把財產和學校全都留給莫舟平，那他這些年算什麼！那他為了不讓多一個人來和自己分財產又算什麼！
莫世羽也想清楚了，感情再怎麼深受也比不上錢。有錢全家富貴，沒錢寸步難行。他也覺得莫月詩的胡鬧和林齊書的胡鬧是為了莫家的財仇。既然如此，那麼他也就沒有必要心虛什麼了。
為此，他要更加更加的攀著莫亦崇夫妻。
至於於識林那邊，恐怕是要落空了。莫舟平明明是莫家人，是莫亦崇的親兒子，莫月詩的親弟弟，卻總是像個外人似的，遊離在這個家族外頭。
也是他自己不爭氣，明明有這樣好的出身，又的於識林的青眼。
結果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莫世羽沒有在聽到聲音，猜測大概是於識林已經走了，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於佩琪走進來。心裏頭咯噔一下，有一些慌張，如果於佩琪因此把注意力放在莫舟平身上，那他之後怎麼辦！
把心一橫，掏出了自己貼身藏著的藥瓶，打開它，吃了一顆裏麵的藥。
於識林的話讓於佩琪心裏頭很是複雜。她承認，自己家老父親的話沒有錯，當初她一心都放在公司上，很多事都超出了她的掌控，所以她。。。
“滴滴滴——”
病房裏傳出了醫療儀器的報警聲，打斷了於佩琪的思緒。
人連忙衝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莫世羽抽搐著並口吐白沫這，把於佩琪嚇得不輕，連忙衝了過去，關切地站在一邊，卻不敢伸手去觸碰莫世羽，生怕再出什麼問題。
立馬按下了呼吸鈴，“世羽！小羽！你快醒醒啊！你別嚇媽媽！”
“小羽！我的寶貝！你怎麼樣了！”
護士和醫生衝了進來，幾個護士將人拉開。醫生則上前進行搶救。
於佩琪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孩子，這個可憐的，脆弱的叫她心疼的孩子。於佩琪也沒有意識到，她的決定會叫她這輩子徹底丟掉這個孩子。
或者說，於佩琪早就丟掉了，隻是她沒有認清。
顫抖的這拿出這手機，給還在公司的莫亦崇打去電話。
——
“帥哥，要去哪裏？”司機通過前視鏡看了一眼後排的人，心裏頭嘀嘀咕咕的，這個人怎麼看上去那麼虛弱呢？腦袋上也還有傷口在。不會是受了什麼欺負吧？
說實話，莫舟平也不知道去哪裏。他沒有任何的去處，可是他隻想要離開這裏，遠離這個地方。他躁動不安的心才能冷靜下來。
在路上的便利店買了紙筆，叫他不至於沒辦法和人溝通。
【出市，去南邊。】
“南邊哪裏？”司機這下更加覺得奇怪了。不過莫舟平看上去很平靜，不像是受到了什麼壓迫的樣子。
他哪裏知道去南邊那裏啊，他隻是想要去一個暖和的城市。拿出了身上一半的現金，連同寫著字的紙條，遞了過去。
【出市。】
司機無語，隻是開了好多年出租的人，都是有一些看人的本事在的，後座的人看上去不像是什麼壞人，要說是受了什麼委屈又好像不太想。可能是一個遇到了傷心事的人吧。
車啟動了，疲倦的人把頭靠著車門，眼睛一直在緊緊的盯著外麵，看著外麵並不熟悉的景色變成了另一幅不熟悉的景色。他知道，自己正在遠離，他馬上就能夠離開了。
連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眼角泛起的濕潤。
莫舟平從前就想過，自己為什麼要繼續留下來，他應該早就走的，至少在他成年了之後，就應該遠離這裏，否則自己何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看的太久了，眼睛有一些酸澀，低頭揉眼睛的時候，瞧見了手上的傷口。莫舟平會用身上的傷口來消除心裏頭的傷痛，幸運的是他不是疤痕體質，手指上的，手臂上的大部分傷都愈合了。隻留下了白色的印記。
還有。。。幾道比較深的痕跡，已經無法愈合的傷口。
看著他們，一股憎惡感陡然而生。閉上眼睛想要忘掉自己看到的，反而越發的清醒明了，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搭了上去。
一下，兩下，三下，用力的揉搓了起來，手腕的皮膚泛著紅，在發熱發脹。
仿佛有些東西從裏麵鑽了出來。
好痛。卻也好叫人清醒。
司機不知道人要去哪裏，將車開到了隔壁市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把車停了下來，司機其實也不知道這裏合不合適。看了一眼後座的人，“帥哥，這邊是隔壁市。”
“你看。。。”
莫舟平無所謂去哪裏，隻要離開了就好，點點頭。打開車門就下車去了。
莫舟平走的真快啊，也叫司機壓根沒有發現滴在了地上的血珠子，他連錢都來不及找，就更不要說是發現這個了。
隔壁市也是一樣的繁華熱鬧，熱鬧的有一些過了頭，莫舟平皺了皺眉頭。顯然人不怎麼喜歡這裏。
手上原本快好的傷口被他一弄又破開了。想了想，還是轉身去找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了，買盒創可貼也行。
先用著。
對待這自己，莫舟平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無所謂也不重要。
拿了盒創可貼，然後又在便利店裏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拿了一塊麵包。
是豆沙麵包，他喜歡豆沙。他想要試試看，或許自己喜歡的東西，會吃得下呢？
“嘔——”他高估了自己。
一樣是吃不下的。他沒有吃什麼東西，也什麼都吐不出來，吐出來的全都是胃酸，叫他燒心的厲害。
要不是在醫院裏打過吊瓶，他現在恐怕會更加虛弱。勉強打開了一起買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衝掉了嘴巴裏的尾巴。
他沒有身份證，沒有地方去，也不想吃東西。那麼，也不需要什麼休息。
又攔了一輛出租車，這次這個司機倒是一個很健談的人。
他一個人可以說上十幾句。
直到司機說，“帥哥，是要去旅遊嗎？那你可以去我家鄉那邊啊。”
“那裏風景可好了，還有一座小山！”
閉目養神的人睜開了眼睛。
也行，反正他沒有什麼去處。
司機大哥直呼有眼光，有把人念叨的想要閉目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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