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41 更新時間：24-10-07 08:02
“哦，在說這個小沒良心的像個望夫石呢，師弟一出門就愣愣的坐在這裏。”宋柯這話純粹是調侃。
尤其是看到拿到了小人書就蹦蹦跳跳跑開的許阿寶。
許阿寶也是頑皮，拿到了小人書自己高興不夠，還要湊到宋柯麵前，“小柯哥哥！你看這是什麼！”
“是阿寶的小人書哦！小柯哥哥沒有！”
“是如柏哥哥專門給我帶的！”
高興得手舞足蹈的。
宋柯可看不慣這人得意，笑嘻著就要過去鬧人。
可洪如柏卻有些發愣，望。。。望夫石？！他。。。洪如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成親一事。從前是因為要想著怎麼活命，現在卻。。。
轉頭和在看醫書的宋珂喜對上了眼神。宋珂喜年長，閱曆也豐富，不會瞧不上契兄弟這樣的關係，可是他拿一雙眼睛幽深，仿佛可以輕易看透他的內心。
把人嚇得立馬撇開了腦袋。不敢在繼續和人對視了。
洪如柏努力的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實際上他也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合適，他有一些太過於寵溺這個弟弟了，這個度似乎超過了。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像是兄弟了。
所以他。。。
今晚，看著眼眶紅紅的許阿寶，洪如柏還是敗下陣來，無奈的讓開了位置，讓人可以走進屋子裏。白天的事情叫洪如柏思緒有一些複雜了，他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間去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他打算今晚讓許阿寶自己一個房間睡覺，醫館裏有的是打掃幹淨的空房間。可是在得知了他的意思之後，許阿寶瞬間就紅掉的眼眶，叫洪如柏壓根不忍心。
無奈的看著霸占了自己一大半床板的許阿寶，洪如柏歎了一口氣。
——
看著自己那個被忽悠的便宜舅舅，洪如柏心裏都是髒話。同時也有些無語，這是他第一次怎麼的無語。
他不知道為什麼還算是精明的舅舅會被人幾句話給隨隨便便的給忽悠了。真的信了軒書朋是他的侄兒。然後還把人給帶去了京城。
原本隻是一個普通農戶的軒書朋搖身一變成了京城周家的表少爺。
而後，軒書朋更是如同開掛了一般，將周臨書等人都迷得神魂顛倒不說，就連朝堂上的那些人也是如此。他們一個個都覺得軒書朋是奇才。
卻沒有人知道這個奇才早在私底下就和狼子野心的攝政王樂正弘雲勾搭上了。總是時時關心，可是樂正弘雲逼問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的時候，又不肯明說。
搞得本來就不太正常的樂正弘雲更加的不正常了。
故意在朝堂上逼迫周川雲領兵出征，周川雲是有領兵才能不錯，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手下若是沒有好兵沒有足夠的兵，將領也是沒有伯樂的千裏馬。
果不其然，最後，周川雲戰死沙場，更是因此損失了不少的領地。
而軒書朋就是掉了幾滴鱷魚的眼淚，之後依舊和樂正弘雲糾纏在了一起。
樂正弘雲知道周家是忠臣，日後必定不會支持他，便叫軒書朋在周臨書的書房中放了他偽造的和鄰國的書信，以此汙蔑周臨書通敵叛國。
周臨書是個怎麼樣樣的人啊？是個盡人皆知的忠臣孝子啊！周家是一個如何的世家？周家已經走了的老太爺可是大儒，名下弟子無數啊。
這樣的人說他謀反？哪裏會有人相信啊。
可是皇帝就是信了，他還覺得那些上書說周臨書謀反一事有古怪的臣子也都是心存二心的奸臣。
最後一並發落了。
那一段時間，朝中上下哀鴻一片，不少人大呼要亡。這下更是把皇帝給氣到了，再一次出兵，將這些”亂臣賊子”都給抓了起來。
可笑的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軒書朋被保了下來，為什麼呢？因為他文采驚人，貌也驚人。被皇帝看中，留了下來。
此前，軒書朋方才參加了考試，按照他的文采實際上是得不到探花的，可是人就是成了探花。這個榜單甚至是在周家被男丁抄斬，女子流放之後才出來的。
多麼可笑多麼諷刺啊。
軒書朋還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錯誤，他隻以為他送的是一封拜訪的書信，讓他放在周臨書議事辦公的書房，人就真的去了，也不管從前周臨書說過不許隨意進入他的書房的叮囑。
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探花這個名次，更是坦蕩的接受了皇帝給人安排的官職。
更是在後來樂正弘雲謀反的時候知情不報。延誤了軍機。導致數個城池被攻陷，成了樂正弘雲的。
樂正弘雲放不下這個救命恩人，幾次三番地跑去京城找人。
明知道樂正弘雲謀反的軒書朋不但沒有上報，更是幫忙隱瞞。樂正弘雲說什麼他便信什麼。
最後，更是為了勸人回心轉意來到他的身邊樂正弘雲用一個城的百姓作威脅。
人一天不出來，他便殺一個人。
這條相愛的路上遍布了屍體血腥，可兩人渾然不覺。
最後他們兩個人肩並肩走上皇位的畫麵將人驚醒。
——
洪如柏許久才會過來神，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噩夢，可是夢裏的情況叫他覺得惡心。
因為軒書朋竟然帶著樂正弘雲去了永和村，將那些被無辜牽連的村民們做了一場所謂法事。
看到了自己早就化成了白骨的屍體，軒書朋還一臉惋惜的走上前來，說看到自己的朋友這副樣子真的是可惜。
多可笑了，他說那人當朋友，可是洪如柏會有會這樣的結局卻是因為軒書朋。
軒書朋命人拿了一個陶罐過去，裏頭是早就被火化的許阿寶。
軒書朋沒有說人是怎麼走的，洪如柏也不想聽，他知道人一定收了很多很多的苦頭。對於許阿寶的情況，他其實心裏早就有數了，隻是不願意去麵對罷了。
結果。。。
醒過來的人，渾身戰栗裏，仿佛還沒有從夢境裏出來，知道身邊的人傳來一聲囈語，才叫他如果大夢初醒般，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哥哥，小人書，嘿嘿。”
低頭看著身邊的人，身邊的人在笑，好開心啊，被窩裏頭暖和和的，睡得人臉蛋的紅撲撲的，看著就叫人心安。
阿寶，今後有哥哥在，哥哥會一直一直保護好阿寶的。
而洪如柏也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思，和從前不太一樣了。大夢初醒，還是一場噩夢。叫人早就沒有繼續睡覺的心思了。
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想著去廚房，將最近送來醫館的紅豆薏米先泡發了。
“去哪裏呢？”宋珂喜也還沒有睡著。
“師父。”洪如柏看到人在廳中趁著月光散步，有一些意外，“您怎麼還沒有休息？”
“已經很晚了。”快步上前，便要伸手去攙扶宋珂喜。
宋珂喜是個不服老的，加上自己也是個大夫，偶爾會給自己和醫館裏的人煮一點藥膳，身體還是不錯的。就更加不需要洪如柏來攙扶了。
擺了擺手，“人老了，覺就少，你怎麼醒了？也睡不著。”
“有一點。”
“那好，來陪老頭子我走走。”宋珂喜說著。“就當作是散散心了。”
“好。”
師徒兩個人很久沒有這樣子談心了。宋珂喜也猜得到人為什麼會睡不著。
“阿寶的事情，你怎麼想？”宋珂喜說著。
許阿寶他曾經也給看過，是治不好的，年幼的時候發燒燒壞了腦袋，腦袋這樣奇妙的東西，向來是最難治療的，更別說許阿寶如今已經成年了，這件事過去了那麼久，想要治療或者是緩解也已經很難了。
那孩子可愛天真，他是很喜歡的，也很掛心這孩子以後。
從前，他們都沒有想過那麼多，現在就不行了，尤其是。。。洪如柏的心思。所以他們更是不能視而不見了。有一些事情是一定要扒開說清楚的。
洪如柏沉默了，宋珂喜也不催著人開口。
好半天洪如柏才開口，“師父，徒弟也不瞞著您了，從前娘親莫名其妙帶回一個人來，說這人是我弟弟的時候。”
“徒弟心裏是不高興的，”
“家中的情況不算好，再多一張嘴，也不知道娘倆還活不活得下去了。”
“可是後來，徒弟是真心那阿寶當弟弟的。”
“從那之後，徒弟就知道，恐怕是很難娶親了。”
“在村子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來說媒，可是徒弟一提出要帶著阿寶的時候，便都沒有了下文。”
“逐漸的，徒弟已經熄了成親的念頭了。”
宋珂喜聽著，並不打算要打斷洪如柏的自我刨析。洪如柏要先想明白了，今後他和許阿寶相處才不會尷尬。
至於那孩子，許阿寶那麼依賴洪如柏，想必若是真的成親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再則說他們家中沒有婆媳一類的問題出現。
可能唯一麻煩一些的就是京城周家那邊了，周老夫人或許會有意見。周家子孫裏已經有一個娶男妻的了，想必她不會同意再來一個，而且娶的還是一個智力上有缺陷的男妻。
不過，宋珂喜也相信，洪如柏不會叫許阿寶受任何委屈的。
倒是周家那邊，周老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行為處事沒有了年輕時候的果決精明，處事上盡顯糊塗。尤其是周臨沂的事情上，周家會一點都沒有發現？
宋珂喜是不相信的。周臨沂不過是一個草包而已，周老夫人從前可是頗有才情的女子啊。
“現在徒弟也不知道自己對待阿寶究竟是個什麼心思了。”
“是喜歡，還是為了負責任，為了娘親臨走前的叮囑。”
宋珂喜聞言長歎一口氣，“可有時候，喜歡便是責任。”
“這份感情需要你負責任，需要你的擔當。兩者是共同的。”
洪如柏默然，宋珂喜的話，也不無道理。
宋珂喜見人一副思索樣子，拍了拍人的肩膀，繼續說著：“你自己想想，”
“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不叫自己留下遺憾。”
“天也晚了，老頭子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去休息。”
“是。”
洪如柏愣愣的坐在台階上。
卻沒有料到，許阿寶抱著薄被跑了出來，是來找他的。
“哥哥。”許阿寶大概是還困著，語氣和情緒明顯沒有那麼高漲了，帶著幾分困倦。嘟嘟囔囔著的。
看到人跑出來，洪如柏有一些詫異，立馬站起來走了過去，“怎麼出來了？還穿的怎麼薄。”
“若是著涼了，就又得吃那些苦藥了。”無奈的說著，將人手裏攥著的薄被扯了出來。
蓋在了人的肩膀上。
許阿寶嘿嘿笑了，打了一個哈欠，才繼續迷迷糊糊的說著：“哥哥不在，阿寶睡不著。”
說著就要往人懷裏靠，洪如柏見人正迷糊著，怕自己送手的話，人會摔著，所以隻好老實的抱著。懷裏的人香香軟軟的，就像是一塊糕點似的，說的話也很貼心。
叫洪如柏的心跳的越發的厲害了。
他知道，自己存了些不好的心思，原本也想過直接將那心思扔掉，不在叫它出來打擾生活，可是洪如柏也知道，自己壓根不可能說服自己。
“怎麼賴著哥哥啊？”
懷裏的他感受到洪如柏振動的胸膛，聽出了這人話裏的笑意，自己也笑了：“阿寶就是要賴著哥哥！”
“賴著哥哥！”
懷裏的分量沉甸甸的，仿佛裝下了洪如柏的整個世界，叫洪如柏越發的不舍得送手。
洪如柏也想起來了，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掛心著許阿寶的？這個契機太多太多了。
有那場最開始毫無根據道理的夢，有在看到他以為是好人的何福敬一群人的惡心算計，有他得知了許阿寶被人帶走的時候。
總之太多太多了，多的叫他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那麼現在，他想，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也許。。。
——
而周川雲他們呢？
他們可算是到了京城，這一路上，他們也有心刁難周臨沂，所以周臨沂壓根吃不上幾口飯，就連水也喝的少。至多是保證人不死罷了，其他的則基本上是沒有的。
周臨沂想要洪如柏的命，還害死了許氏，周川雲沒有使用死刑已經很客氣了。想要給他好飯好菜好待遇？這個就一點都不要去想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現在的人已經被折磨的沒有力氣說話了。整個人也消瘦的厲害。這當然是故意的。
周暗看著怒氣未消的周川雲，心裏雖然知道這是周臨沂的不對，隻是太過於生氣不適合他們的計劃。所以當然要安撫一下周川雲。
“將軍，您莫要惱火，氣壞了自己豈不是不值當？”
“再說了，老夫人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這件事，我們人證物證俱全。想必不會吃虧的。”
周川雲知道周暗是為了自己好，他這個人是個大老粗，不會說什麼好聽話，隻好緊緊的握著了周暗的手。
周臨沂現在整個人是絕望的，他原本以為這一路上總會給他找到機會逃走的，當時他還心想最好不要給他找到機會離開。
否則她一定不會叫周川雲好過，哪裏知道自己被餓了一路，被關了一路，一路上更是半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連他要上個廁所，都有人來看著。
叫他平白無故的收了好大的屈辱。
心裏就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給人一點顏色瞧瞧的打算。
“把人帶去柴房。”周川雲吩咐的不是周府的那些下人而是他自己帶過來的人。
周川雲知道，周老夫人從前很疼愛周臨沂，如果自己吩咐那些下人的話，他們不但不會按照吩咐辦事，還會把周臨沂給直接放了，更是故意怠慢他們，給周臨沂去周老夫人那裏告黑狀的機會。
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過。周川雲早就知道這些把戲了，當然是不會同意的。
再說了，憑什麼要給周臨沂臉麵了？
他偏偏不要。
——
周家書房裏，周老夫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周川雲找到了自己姐妹的去向，雖說接回來的隻有屍身，可是周老夫人心裏是有數的，她一早就有所預料了。
所以她從來都不期待找到人，她隻希望可以帶回姐妹的屍骨，也叫她百年之後，到了地下可以有臉麵去見自己的娘親父親。
從得了消息那天起，她就十分期待周川雲的回來。
周臨書在一邊，倒是要冷靜得多，“娘親，您坐下來等，二弟說他已經在路上了。”
“您呀，莫要著急。”
“怎麼能不著急呢！”周老夫人說著，她雖是滿頭華發可是看上去整個人的氣色很是不錯，可見這些年來養尊處優慣了，日子過得也很好。
“好在川雲有本事，找到了阿柔的屍骨，否則百年之後，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對了，臨書，臨沂人呢？你可知他在那裏？”周老夫人說著，她還是記得這個養子的。
養子的本事雖然不比大兒子和侄兒高，可是養子總能花時間花心思的來陪伴她，這才是周老夫人為什麼這樣疼愛這個養子的緣故。
可是周臨書和周川雲都很瞧不上這個周臨沂。
更不要說周臨沂總是做一些欺男霸女的勾當，自然叫一直為官清廉為人正直的周臨書喜歡不起來。
聽到自己的母親提到了周臨沂，周臨書的眼中劃過了不屑，周川雲已經將人的所作所為統統寫信告訴給了周臨書。並明確了當的告訴周臨書，自己是不會放過周臨沂的。
還言明，如果周臨書要站在周臨沂那邊，那麼他就不客氣了。
看完這封信的周臨書隻覺得好笑至極，他？站在周臨沂那邊？他隻是年紀稍長，不是癡呆老人。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他還會不清楚嗎？
“或許人是去了那裏玩耍吧。”周臨書說著，“兒子會吩咐人將周臨沂找回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老夫人說著，說出了一句很是諷刺的話來，“今天可是我們一家團聚的日子，臨沂當然也是要到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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