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23 更新時間：24-10-07 08:02
隨著人一起來的永和村的洪如柏看著燃燒的村子，心頭是驚愕的。久久不知該說些什麼。現在村子還是被人燒了，那麼，是否代表著，他和許阿寶的命運也會和夢中一樣呢？
周川雲皺了皺眉頭，沒有想到村子會被人放火燒成這樣。隻能叫手邊幾個手下幫忙，同時又吩咐人去其他村子找來幫手。
周川雲來的時候，為了不引人注意，隻帶了幾個親兵。好在這裏本來也偏遠，找周圍村子的人幫忙也簡單，隻要給些銀錢就好了。另外，想必他們也會樂意來幫忙。
畢竟這附近都是樹林密山，要是這火焰持續下去，就會蔓延到他們的村子上。
那到時候可是得不償失的。
和洪如柏夢中又有一些不太一樣。夢中，包括他在內的所有永和村村民是清醒著的，大家隻能絕望的看著樂正弘雲帶著一堆士兵前來圍剿村子。
這次，他站在村外頭，和周川雲站在一起，大部分村民葬身於火海之中。悄無聲息的。一條條命就這樣沒有了。
周川雲原本還是有一點疑惑在的，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樂正弘雲怎麼會願意帶著。現在看到永和村的情況，他信任了。
有手下來彙報，村中的村民都是中了迷藥昏迷了，才會這樣子葬身於火海而無所動靜。這樣的手段，像極了樂正弘雲，殘忍至極。
當然也有活下來的人。
軒書朋。
軒書朋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看著他們，看著火焰下焚燒的幾乎隻剩下了灰燼的茅草屋和村子。他的腦袋頓時混亂成了漿糊。
樂正弘雲呢？他難道也在火場裏！？
不！這不可能啊！樂正弘雲是會武功的，他還是將來的天子，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不可能！
可是。。。
而且村民怎麼會一聲不吭的在火場裏呢？難道是。。。
其實許多事都在告訴軒書朋，這把火是誰放的，這場災難是誰造成的。可是人不相信啊，在他看來，他已經感化了樂正弘雲，樂正弘雲就算是要走也不可能把他扔在這樣一個落後的，肮髒的地方不管不顧啊！
對，不可能，樂正弘雲肯定不是自願離開的！
對！！一定不是！！
軒書朋的腦中被許多事充斥著，有這段時間以來，他和樂正弘雲的相處，也有夢中他和樂正弘雲身為皇帝君後的場景。
總之什麼都有，交織的，混雜著。都快要把他的腦子給撐破了。
“啊！！”隨著人的一聲尖叫，軒書朋昏死了過去。
他昏死過去的事情沒有人在乎。
周川雲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他帶著手下去村子裏搜索了一番，想必總能找到一些線索的。
村子裏的人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十分悲傷，因為他多年來的打拚全都付之一炬了，哪裏會有精神呢？
洪如柏不願意進去，也不願意參合，轉身去了東邊。周川雲那裏敢逼迫人一起啊，可有擔心人會出事，隻好叫周暗陪著人一起過去。
至於他，走在了早就麵目全非的村子小道上。這裏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到此，許多事他已經相信了。
他不僅是京城周川雲，還是這永和村的許風。
村子裏的一切早以麵目全非。他也是，他也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
周暗跟在人身後，他去的地方是一篇墳包。周暗猜到了人要做什麼，不過洪如柏想要自己來，這種事當然是他自己來是最好的。
看著母親的墓碑，洪如柏跪下，給人扣了三個響頭。即便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塵土，也還是端端正正的給人磕頭。那裏埋著的是他的母親。
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娘親，”一邊給人清理這墓碑周圍的雜草，一邊輕聲和人嘀咕著：“我找到舅舅了，”
“他現在是個大將軍了。”說著。
洪如柏沒有表示出來，可他心裏對周川雲是敬佩的，周川雲起初不過是一個被強行征召走的壯丁，這樣的人上了戰場多數是當炮灰的命，可是他的這個舅舅竟然當上了將軍。
其中或許有幾分周家的緣故，可是周臨書身為丞相，還是個功名眾人皆知的忠臣，想必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
因此周川雲能有今日地位多半是因為自己的本事。
“他可真厲害呀。”洪如柏繼續說著，“再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祖母的親人找到了，是舅舅先遇上的。”
“他們來接您和祖母回家了。”洪如柏沒有提到自己。他不覺得自己會願意回去。
如今的生活挺好的，和阿寶，師父他們一起，不需要多麼的大富大貴，隻要一家人安穩無虞他就心滿意足了。再則，京城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雖不知道具體的，也猜得到不安穩。
既然如此，那麼他就更加沒有前往的必要了。
“您和祖母這下可以安心了。”
“兒子現在動手，您莫要怪罪。”
說罷，又是三個響頭，然後便起身，伸手要挖開墳包，取出裏頭隻是用草席草草包裹起來的屍骨，預備將它們收殮妥善了，交由周川雲，帶到京城去。
周暗見人要直接動手，便要上前來幫忙，這墳包那裏會是好挖的。別再弄傷了手。回去了又要被宋先生扔白眼了。
被洪如柏給攔住了。“暗叔，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指了指另一個墳包，“那是我祖母的墳，您是不是該去打個招呼。”
周暗頓住片刻，有一些猶豫：“這事，你知道？不反對嗎？”
“我是晚輩，沒有必要也不應該指責長輩的打算和行為。”洪如柏說著。
周暗和周川雲的事情在天行醫館的時候，人就察覺的到了，誰家將軍和副將一個房間啊？還副將一個眼神過去，將軍就老實了的？
想來，之間有些關係吧，不過這說到底和洪如柏沒有什麼關係。許風被征召走的時候還是個半大小子，許氏也還未嫁人生子，他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感情在。那麼許風是要找個老婆，還是找到契兄弟都和他沒有關係。
“隻是說到底，總要和祖母說上一句。我雖不知祖母脾性，不過我娘親說過祖母是一個頂好的人，想必兒孫美滿，她便也是心滿意足的吧。”
周暗想了想，說著：“那麼，老夫人的屍身由我來收殮吧。”
洪如柏沒有意見，“有勞了。”
周暗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許祖母的墓碑前，上頭甚至沒有刻上姓名，有的隻是許氏大山之妻子。這叫周暗意識到了老夫人在許家的地位，隻覺得淒涼。
周老夫人娘家姓林，從前家中也有人在朝中為官，是個千金小姐。她的姊妹自然也是出身不凡，卻一遭遇難了，成了個無名無姓之人。
著實可憐了。
周暗結結實實的給人磕了三個響頭，扯了扯衣袖，替人擦去墓碑上的塵土。“老夫人，我叫周暗，是您孫兒周。。，許風的契兄弟。”
“許風是一個很好的人，今後我會照顧好他的，也希望您能夠接受我。”
周暗看著飽經風霜的墓碑，仿佛見到了周老夫人尋找了數年的姊妹，他想恐怕這些年來老夫人是辛苦的。
周暗不敢說太多，畢竟他和周川雲之間關係的由來有些複雜。而相處下來，他知道周川雲是個良善之輩，也願意幫著人，陪著人。
“現在由晚輩來為您收殮屍身，您莫要怪罪。”
——
永和村裏的人並非全都葬身火海了，也有幾個活了下來的。其中不乏認識周川雲的人。
“你是。。。許家那小子吧？”說話的是一個年長者。
老人姓許，叫許水，恰好前幾日去了女兒女婿家中，這才逃過一劫，隻是永和村幾乎是燒了個精光，他現在連棺材本都沒有了，可不麵色越發滄桑了。
看到出現的人，是意外地。許大山家中就他那婆娘和女兒兒子、還有洪如柏這個小孫兒是個好人了。
其他的？還是不提比較好。
也是因為近來幾年，村子裏的越來越烏煙瘴氣了，許水也很少會和村子裏的人往來了。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十幾年沒有回來的許風。
“真。。。真的是你啊！”許水踉蹌了幾步，便不敢繼續靠近了，許風的麵容和從前不太一樣了，穿著打扮氣質也不一樣了，叫人不敢靠近。
周川雲倒是主動和人繼續說下去了：“老人家，您認識我？”
“不瞞您說，幾年前我出了事，忘記了很多從前的事情。”會看到許水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許水聞言，麵上隻有遺憾，他就說許風這孩子最是孝順了，怎麼會不回來呢？果然是因為出事了。
“這樣啊，”許水說著，“你回來也好，回來了就好，你那侄兒。。。”
“你侄兒這回啊，可有靠山了。”
周川雲沒有和人說自己已經和洪如柏見麵的事情，隻說：“叔，村子裏這些年來都發生了什麼啊？您同晚輩說說。”
“晚輩家中，是怎麼會？還有晚輩的侄兒？又是怎麼回事？”
——
天行醫館：
許阿寶的身體可算是好轉了幾分，要是人還是病病歪歪的，洪如柏和宋珂喜可要擔心死了。也因此，都不用宋珂喜開口，洪如柏自己就把人給哄住了，不叫人跟著他們一起去。
以免又出事了。他們可都舍不得人出事，因此就算是人的情況好轉了許多，這幾天還是補藥藥膳接連上桌的。把人喂的圓潤了幾分。
現在人正在，後麵的小巷子邊上玩耍呢。宋柯本來是要陪著的，可是許阿寶會生病有一部分是因為他的不夠仔細，加上最近一段時間要人背的書也沒有背。這不就被宋珂喜給抓走了嗎？
至於人邊上啊，跟著的是周川雲的兵。隻是許阿寶不喜歡被人看著，所以這些兵都不敢冒出來，隻敢在暗處偷摸摸的看著人。
許阿寶拿了個藤球，一個人倒是也玩的高興。
接著手中的球滾遠了，許阿寶立馬追了過去，球滾啊滾的，被人踩住了。
是一個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家夥。身上穿著也是粗布麻衣，可身上卻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質。一時之間也叫人難辨好壞。
許阿寶站直了身子，看著麵前的人，他隻覺得麵前的人長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接著眼神就落在了自己的球上頭了。
“球！是阿寶的！”許阿寶指著對方腳下的球說著。
對麵的人顯得有幾分詫異，似乎是沒有想到許阿寶隻是看了他一眼，接著全部的注意力就在他腳下的球上了。怎得？他的魅力還比不上一顆藤球了？
自然了，人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一看就知道麵前這個衣著幹淨，眼神清澈的人不是個正常的，麵前的是個傻子，可是一雙眼睛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清澈透亮。
叫他。。。好生羨慕。
他有多久沒見過這樣不帶算計的幹淨眼眸了？他的身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充滿了算計和貪婪。
也叫他想到了自己。想他樂正弘雲是先帝老來子，他出生的時候，幾個兄弟成年的成年，封王的封王，他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受寵愛的一個。原本他也該心安理得的，痛痛快快的享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財富。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呀，難道就因為他年紀小，就活該沒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嗎？憑什麼呀！他身邊的人，他的母親，他那個已經病逝的父王。他們一個個都說自己有當王稱帝的本事。
那麼，他不過是想要那會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又有什麼問題呢？
憑什麼朝堂上的那群人都說自己是錯的？這真是沒有道理啊！
樂正弘雲也想過，自己如果沒有經曆這些會是什麼樣子的，可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事是不可能的。他天生就該站在那樣的高山之巔！那才是他的去處啊！
至於麵前的人，太幹淨了，幹淨的叫人想要毀掉！
“小公子。”周川雲的兵就不見人，就找了過來。“小公子您沒事吧！”
眼見有人找了過來，樂正弘雲又立馬低下了頭。不見人看清楚自己的麵貌，至於那球也被人給踢了回去。
“阿寶在這裏！”許阿寶知道這兩個人是來保護自己的。
他是不聰明，可是時間一久也琢磨過來了，知道那天除了自己在害怕，如柏哥哥、小柯哥哥和宋爺爺肯定也是在害怕的。因此就算是不喜歡，他還是沒有跑遠，也立馬有了回應。
幾個兵找了過來，“您怎麼在這這麼久呀？”
“阿寶的球！”轉頭回來才發現，球回到了自己的腳下。頓時又喜笑顏開了起來，忙跑過去撿起了自己的球，“嘿嘿！阿寶的球！”
見人如此，幾個兵也沒有什麼懷疑，而是帶著人離開了這邊的巷子。
沒過多久，周川雲和洪如柏等人就回來了。
還記得早上人是駕著這個馬車離開的，現在看到馬車出現了，立馬就撲了過去，像是一隻雀躍的小鳥一般，飛了過去。
“哥哥！！”白嫩可愛的臉上掛著極為燦爛的笑容。
他的眼中當然隻有自己的哥哥，其他的人他就不是那麼在乎了。想要撲到洪如柏的懷裏，可是洪如柏現在雙手都是塵土，懷裏也抱著東西，那裏能去抱人啊，隻好側身躲開了。然後解釋著：“哥哥的手髒，等會在抱。”
說著還把手中的東西給許阿寶去看，“阿寶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洪如柏懷裏抱著的正是許氏的墓碑。他們在走前就和人說了，這一趟是要去接娘親回家的。
許阿寶當然認出了洪如柏懷裏的墓碑，高興的拍著手：“娘親！是娘親！！”
“哥哥！娘親回家了！娘親回家咯！”
看著麵前高興的許阿寶，洪如柏也有幾分感慨，低聲道：“是啊，娘親回家了。”
站在一邊的周川雲眉眼間透著陰雲。他從許水那裏得知了不少的事情。心裏頭帶著無處可以宣泄的怒火。
許風和許氏從前的日子並不好過，許風還好一點，因為是男兒，將來還是能夠繼承幾分家業的，可是許氏就慘了。在許風走後，許氏被嫁給了洪家兒郎，日子才逐漸好了一些。
可是沒有多久，許氏也走了。此後，永和村對洪如柏一家的態度就越來越不好了。若不是洪如柏有骨氣，隻怕早就被磋磨死咯。
想到姐姐和侄兒從前受過的苦頭，周川雲就恨不得將永和村那群人給弄死。不過也不需要他來動手了，永和村現在已經收到了報應。
“好了，門口風大，有什麼話進屋說。”宋珂喜看著高興的許阿寶，心裏頭也是高興的。當然了，心裏頭還是有一些吃味的，畢竟許阿寶剛才可沒有這麼高興。
“是是是，進去說話吧！”宋柯立馬打圓場著。
一行人這才進了屋子，宋珂喜一早就安排了一間幹淨的新屋子就是讓他們來安置許氏和老夫人的屍骨的。
看著麵前的靈位，周川雲深吸了一口氣，給兩人磕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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