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節

章節字數:6308  更新時間:24-09-03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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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太太剛送走小東。秉誠一個電話打來把她驚嚇住。從電話裏可以得知小東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柏太太一掛電話,趕緊將小東換下來的髒衣服拾起來正琢磨著藏哪兒時,秉誠叫著小東的名字闖進屋來。柏太太驚慌的把衣服塞進了沙發底下。

    “舅媽,小東呢?”秉誠快速掃視了整個屋子,發現地板上有血跡,按圖索驥走到了茶幾邊上,趴下身體去把衣服搜了出來。

    “舅媽,小東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秉誠焦急地看著她:“舅媽,你必須老實向我交代,不然我沒辦法幫到小東。”

    柏太太泣不成聲:“小東他打傷了人!聽說很嚴重,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小東該怎麼辦呢?”

    秉誠遺憾地告訴她:“我剛從醫院那邊過來,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柏太太嚇得腿軟站立不穩。秉誠趕緊撐著她的身體。等她緩和了一下,又絕望盯著秉誠說:“小東已經具備了承擔刑事責任的能力,他不走的話就隻有等著警察來抓他進監獄了。”

    “竟然舅媽知道後果嚴重,為什麼還要讓他逃跑呢,殺人加上逃避責任情節非常嚴重了。現在隻有自首才能夠減輕小東的量刑,你快帶我去找他回來。”

    “不行!隻要小東離開這座城市,就會安全了。而且小東說是對方先打了他,他不過是還手,並沒有故意傷他。”柏太太幻想著兒子會平安無事。

    秉誠越發緊張:“竟然不是故意的,那就是過失行為了,情節倒沒想象中那麼嚴重,更要去警局說清楚,趁現在還有機會趕緊把他叫回來。”

    柏言倫接到消息火速趕回來。他破門而入,兩眼火冒三尺。柏太太瞧見丈夫從進門就一直瞪視著她,立馬退縮到沙發後邊。柏言倫視線掃了大廳裏的人,不見兒子的人影,頓時暴怒:“柏小東呢?”

    秉誠伺機趕緊勸說:“舅舅,劉明已經沒了,你一定要讓舅媽把小東的行蹤告訴我,他現在的選擇隻有投案自首,如果你們真為小東好就要理智處理這件事。”

    柏言倫在回來路上隻聽說小東誤傷了人,此刻又得知人沒了,兒子又在太太的掩護下逃跑,他情急之下隻好逼迫柏太太:“快把小東的行蹤告訴我們!”

    柏太太聽到要把兒子交出來,忽然衝到丈夫麵前噗通一跪,然後又嚎啕大哭起來,嘴裏央求道:“言倫,他是我們的兒子啊,我們不能眼看著他去坐牢啊。”

    “你快說啊!”柏言倫怒不可遏,狠狠地抽了她一個耳光,連帶半身跌落在地上。秉誠心疼的將舅媽扶起往沙發上坐,一邊冷靜說:“舅舅,你不要衝動,讓舅媽好好說。”

    柏言倫眼下沒力氣心疼妻子,隻是一味地自責、懊悔。接著又氣急敗壞的對妻子一通埋怨:“孩子都是給慣壞的,竟然都幹起違法犯罪的事來,你現在還想包庇他,快說啊!”

    柏太太穩住情緒,勉強地說出了柏小東的去向。秉誠跟柏言倫立馬開車去追。

    秉誠一邊開車一邊說:“舅舅,你理解我這樣做吧?”

    “當然理解了,你是執法者,對法律再敏感不過了,你盡量想辦法讓你弟弟從輕處罰。我大概知道他也是過失行為,還不至於構成故意傷害罪,但是逃避法律責任那情節就嚴重了。也不知道這死者家裏情況怎麼樣?”

    秉誠聽念恩提起過劉明的家庭情況。他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舅舅:“劉明還有一位姐姐,已經嫁了有兩個小孩。鄉裏還有父親和兩位老人,一家人都是樸實的農民,靠賣農產品一年有些收成。母親在城裏照顧他讀書,靠著夜市擺攤賺取一點微薄收入補貼家用。一家人供他讀書挺不容易,不過這孩子很爭氣,聽說是直接保送重點大學。”

    柏言倫驚訝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呢?剛才一時情急還沒來得及問你,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是念恩告訴我的,她去過現場,也看見了小東,是她送劉明去的醫院,現在那邊安撫家屬。”

    “念恩也在現場?”柏言倫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秉誠繼續說:“念恩與他們認識,今晚也是去看望他們,卻撞上了這事。”

    “這麼說你們都認識了?”柏言倫伸長脖子望著秉誠。

    “是啊,說來話長。劉明一家曾對念恩有恩,於是念恩就和他們走得近。”

    “停車!”栢言倫叫住了秉誠。他兩眼金光閃閃,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似的地望著秉誠,拍著他的肩膀說:“竟然你們和死者認識還有淵源,那麼,這件事完全有商量的餘地啊。”他充滿了希望在心裏開始盤算著。

    秉誠驚愣在一邊。柏言倫繼續說:“我能體會喪子之痛的心情,我會安頓好他們家以後的生活,彌補他們家的損失,你看如何?”

    秉誠慌了神,心虛道:“舅舅,這不是彌補的問題,是小東做錯了事就該承擔責任,我們不能包庇他。”

    “我不管!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忍心看他坐牢,他一旦進了監獄,這輩子就背上了汙點,會被這個社會歧視的。”柏言倫腦補各種理由來說服秉誠:“還有,這也會影響到你父親的聲譽,還有我們這個家。我們就算有一絲的機會也要去爭取,能夠勸服對方放棄追究是最優的方案。”

    秉誠搖搖頭說:“舅舅,這對劉明不公平,而且他們一家人還挺有骨氣的,不見得會同意私了。”

    “你不要再給我講什麼公平了,我隻要你弟弟平安無事,你不會大義滅親吧?以你與念恩的感情還有他父親跟我是十多年的交情,怎麼著她也會幫我這個忙對吧?”

    “這……”秉誠覺得不可思議,事情怎麼會突然演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是天意,我為什麼不把握這大好的機會。我還是先去醫院,找念恩幫我們從中去做對方的思想工作。”

    秉誠的思維被攪亂了,一時不知所措,隻得被柏言倫帶著節奏走。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念恩置身在一間小會議室裏配合警方在做筆錄。柏言倫激動得躍進窗戶張望裏麵的情況。秉誠發現舅舅已經遊離他的身邊緊跟了上去同他站在門外。不一會兒,兩名警察走出來,搖搖頭一籌莫展的樣子。秉誠頓時反應敏捷拉開舅舅,躲避了警察的注意力,直到警察走遠才返回室內了解情況。

    念恩卻是坐立不起,垂頭不語。秉誠低頭細看發現她的花容淩亂,略顯倦怠。他就靜靜地在她對麵坐下,稍等她平複情緒。可柏言倫這邊心急如焚,不容喘息地想要知道實情,追問道:“剛才警察都問你什麼了?你又說了什麼?”

    念恩微微抬頭凝視著對麵的秉誠,低語道:“我沒有說出小東。”

    柏言倫聽到此消息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向念恩鞠躬感謝道:“太感謝你了。”說著給身旁的秉誠遞了一個眼色。秉誠會意後顯得猶豫不決。念恩又沉浸在剛剛的詢問中,哪裏還會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攪得她驚慌失措,已經無法辨別自己當下的態度是否正確。折騰了一晚上,她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微閉眼睛。當她一閉眼,劉明那滿臉是血的慘死情狀奔湊過來,揮之不去。一股寒氣彌漫她整個身體,冷得瑟瑟發抖,雙手環抱緊胳膊。

    陳娟像一座冰山駐守在兒子的身邊。柏言倫在遠處注視著這一幕,內心愧疚不已,暗暗責備自己教子無方,才釀成今天的悲劇。可自己的孩子是心頭肉啊,與素不相識的死者相比,他做不到公平正義,又怎能忍心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接受法律的審判。

    柏言倫把秉誠他們叫到自己的車上。車窗緊閉,他心裏早已想好了初步的對策,鄭重其事地向他們說明:“我們想辦法說服陳娟不要向警方指認小東,我會讓小東代替劉明承擔劉家後半輩子的贍養義務,我也會賠償給他們豐厚的經濟補償。”然後再三懇求念恩千萬要守口如瓶不能向警方透露半個字。念恩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未聽進去。秉誠也沉浸在思緒中,沒有理會他。

    深夜裏,園子裏的花草躲在樹影下靜靜地休憩,驀然一輛高級轎車一驚一乍地駛過,落下一陣疾風,驚醒了熟睡的花草。

    門鈴聲接連不斷,終於吵醒了正打鼾的李建賢。他肚子裏一股火,來不及開燈就衝著房門嚷道:“蔣姐,是誰啊?”

    蔣姐穿好衣服直奔客廳,門鈴聲的分貝蓋過了李建賢的聲音,所以她沒有聽到。

    待蔣姐看清客人的相貌方知是柏先生,才放心的把門開了。柏言倫見到有門縫使勁拉開了門,整扇大門敞開了,他衝了進去直呼:“李兄!李兄!”

    蔣姐被柏先生的魯莽行為給呆愣在門口,她緩和了一下情緒,還沒顧上招呼,柏言倫就慌忙上樓去叫李建賢。剛一上樓,李建賢就心煩得念叨:“大晚上的,誰啊?”

    “是我,老柏。”

    李建賢知悉後開門見他。柏言倫見到他,趕緊上前來握著他的雙手,懇求道:“李兄,這麼晚著急見你實在是沒辦法了,我有一事相求,請你一定要幫我啊。”

    “柏兄你先坐下慢慢說,這麼晚到我家一定是十萬火急吧。”

    柏言倫一時難以啟齒,磨磨蹭蹭半晌,艱難地道出:“就在今晚,小東在老城區夜市那邊過失殺了陳娟的兒子。”

    “什麼!你說的是誰?”李建賢嚇傻了,反複追問:“哪個陳娟?”

    “就是你們認識的那個陳娟,她的兒子劉明啊。”

    “劉明?”李建賢震動的跳起身,拚命想了想:“沒錯,他們是有個兒子叫劉明。”李建賢摸不著頭腦繼續詢問:“那你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聽說你們與陳娟認識,想讓你們幫忙說服陳娟不要指認小東,我會好好補償他們一家子,還有念恩今晚也在現場,他看到了小東,也算是目擊者。我這麼晚專程趕過來,是想請你跟念恩出麵去幫忙勸說陳娟,如果陳娟不同意,還請你一定勸住念恩不要告訴警方實情。”

    “念恩也在現場,那她現在哪兒?”李建賢聽得滿頭大汗。

    “還在醫院裏。警察也來過了,找她了解了情況,她暫時沒有透露半字。”

    “陳娟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們一直想著還情,可這家人有誌氣不肯接受我們的錢財,現在又碰上這種事,真是左右為難啊。”

    “我正是為這事來找你的,我就是怕念恩因為這層關係,心裏愧疚忍不住說出了事實。我是覺著竟然悲劇已經釀成了,已經傷害了一個家庭,那另一個家庭可不可以就此打住避免傷害呢?我們想私了這件事,我們也會以最大的誠意去彌補對劉家的傷害。你和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這件事你可千萬要幫我。”

    李建賢亂了方寸,在房裏來回踱步。他先控製柏言倫急躁的情緒,冷靜地說:“你先耐心等待,我去給念恩打電話問問情況。”

    “她在醫院可能不方便,大致情況就是我給你說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陳娟不要指認小東,還有讓念恩守口如瓶不要向警方提供任何的線索,這樣才可以保全我兒子。”

    “這事太突然了,事關命案,讓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吧。”李建賢猶豫不決。

    “李兄,你就給我吃個定心丸,先答應我。”柏言倫再三央求。

    李建賢送柏言倫從房裏出來。他想起剛才對天發誓一般的抑或是像擔保書似的,將來有什麼後果都是板上釘釘子了。柏言倫再次感激了他後就上車離開。走到岔路口,他突然讓司機開往市長家的方向。

    柏言倫的深夜到訪打破了費家的寧靜。柏蓉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門外的小芬惶恐自己被遷怒,趕緊告訴她訪客是柏言倫。她披了一件外衣跟著小芬下樓去。迷迷糊糊看見行色匆匆的弟弟在客廳裏徘徊,她很是困惑:“這深更半夜的,你著急趕來到底有什麼事啊?”

    柏言倫湊近姐姐跟前,乞求道:“姐,當下這個棘手的事你一定要幫我解決!”

    柏蓉英驚愕地望著他:“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師動眾。”

    柏言倫瞅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此時顯示已是淩晨四點了,時間已是迫在眉睫。

    李建賢火急火燎地趕來醫院。劉家曾經的恩情他一直銘記於心,這次正是還情的機會,附加他人囑托,這份情變得更加的深厚沉重,他一點也不敢怠慢。到了醫院他見到了狼狽的念恩。秉誠的臉色也不太好。他找到陳娟,湊近她,安撫道:“陳大姐,請節哀順變。”

    一邊發愣的秉誠突然接到了家裏打來電話,電話那頭十萬火急地催促他趕緊回家一趟。他回頭向念恩他們打了招呼就急忙趕回家去。他的出現弄得滿廳的人皆驚,大家都揪著一顆不安的心,在等待一個希望似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柏言倫第一個跳出來詢問情況。

    “現在有什麼進展嗎?”

    秉誠沒有及時回答舅舅的問題,向父親投去一眼,他神色凝重坐在沙發中間,發出無奈的一聲歎息。旁邊坐著的是母親,正在安撫舅媽的情緒。二叔一家斜坐在另一端相顧無言。

    柏言倫急不可耐再次詢問:“是情況不妙嗎?”

    “伯父也來了醫院,正在安撫陳姨他們。至於舅舅提出來的私了,目前還沒有合適的機會跟他們商量。”

    “如何商量?”費承德終於開口說話,一臉的嚴肅:“警方不是都介入調查了嘛,現在的形勢不隻是兩家之間協商這麼簡單了。這件事最為難的是念恩,劉家對她有恩,小東是我們的至親,也算是她的親人,叫她如何選擇呢。”

    柏言倫自信滿當地說:“念恩事發後並沒有報警,後來警察找她談話也隱瞞了事實,她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啊,她當然是站在我們的立場。”同時又告訴了大家另一件事:“當時在場的其他目擊者也都是小東的朋友,他們的父母跟我們都是多年的合作關係了,有這層利益關係在,大家都會守口如瓶的。”

    “念恩這以後嫁過來就是一家人了,她也沒有理由不站在我們這邊。”費祥和肯定地說。

    “那是當然了,這嫁過來可是抬高了她的身份,這等好事誰會放棄,她也不傻,孰輕孰重想必她自有判斷。”邱瑾雯順勢搭腔,言語中頗有調侃。

    費承德被眾言攪得一團亂麻,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從頭到尾慢慢捋了一遍,待思路清晰後,慢條斯理地說:“首先這件事秉誠是要回避的,你作為一名執法者絕對不能插手,要避重就輕。劉明的後事都交給你李叔他們去辦吧,以他們和劉明之間的關係是最合適的。然後是言倫你這邊先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等候他們那邊的消息。”

    柏言倫激動得跳了起來:“我等不了了!小東還躲在外麵家不敢回家,連學校也不敢去了。依我看還是我直接出麵向劉家坦白一切,讓小東代替劉明盡到贍養義務以表誠意,這個責任我們擔當得起!”

    費承德說:“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一條人命啊,父母付諸心血為了培養孩子成材,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突然就沒了,這精神上的打擊誰能承受和善罷甘休,血親之間的情感豈是這麼容易替代得了的。”

    栢蓉英連連歎氣:“聽說這孩子學業優異,是學校的尖子生,也是他們家的驕傲和希望,真是惋惜。”

    柏言倫火氣又來了:“那要怎麼做,親手將小東交給公安局,等著吃牢飯!”

    瑾雯冷不丁地插話:“那怎麼成!自己的孩子誰不心疼啊,這沒了一個,另一個總要保住嘛,總不能同時傷害了兩個家庭。”

    費承德一本正經地說:“這件事牽扯的人際關係複雜,大家的身份也特殊,我們在座的還有公職人員,現在也算是知情者,,所以今天過後大家都當什麼事沒發生過,切記對外不要走漏任何風聲。秉誠也不要再與劉家聯係,有什麼情況通過念恩了解,言倫這邊也直接通過李建賢聯係。現在警方已經介入進來,查個水落石出也是人家職責所在。至於劉家是否願意私下解決還未經嚐試,目前來說還是個未知數,所以小東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在警方還沒有足夠證據逮捕之前主動投案自首。”

    柏言倫情緒波動:“姐夫你什麼意思?怎麼會有最壞的打算?今天聚在一起就是商量著怎麼保全小東。”

    費承德拉開了嗓子說:“怎麼保全?讓我利用職務之便去給公安局打招呼,阻礙警方辦案?還是讓念恩忘記人家的恩情說服劉家私了不再追究?”

    柏言倫提醒道:“那現在不是隻有姐夫你才有這個本領嘛,總不能坐視不管。”

    “好了言倫。”栢蓉英起身將他攔住,示意他不要再步步逼迫惹人反感。

    “先就這樣,等事情有進展再說吧。”費承德說完抽身離開了客廳。

    柏言倫欲言又止。栢蓉英勸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是過於激進了,少說兩句不礙事。”

    “姐,這事你可一定要幫我,要放在心上啊。”

    栢蓉英拍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了,這折騰了大半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

    大家都紛紛散去。這一折騰後,大家各自揣著秘密謹慎過日子。

    劉大貴接到消息連夜從鄉裏趕到蘇城。劉大貴現身,痛失孩子讓他一下子憔悴了許多。陳娟見到丈夫又遭受一次打擊。兩人抱頭大哭一場。最後兩人商量把劉明的遺體送回老家安葬。李建賢聽後趕緊去安排。

    天邊一道殘月,微弱的光被圍困在白蒙蒙的一片霧裏。一路上,陳娟一臉肅靜,一陣淒涼的風吹來,拂過擋在她眉梢濕噠噠的發絲,眉眼下露出一張冰滯的臉。

    念恩一邊靜默,許久沒有開口。她滿腦子閃爍著陳娟喪子愁慘的神情,忽然渾身開始發毛。窗外陣陣涼風襲來,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罪惡感也從心底鑽出來,死纏著她,隱約聽到淩厲嗬斥的聲音:你這樣做會遭到天譴!

    車子在路上顛簸不停。快近黃昏時分,念恩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窗外雜草叢生的環境似乎未曾變化過,許多年前的情景又油然到她的心裏來。想起當年絕處逢生,陳娟救她於危難之中,才有重生的機會擁有享受現在的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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