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4 更新時間:24-06-22 15:12
父母偏愛一個鳩占鵲巢的假貨,視他為恥辱,祖母心思詭譎,別有用心,若是依賴她,無異於與虎謀皮……想明白這一切,李玉衡總算明白了原主為什麼那麼偏激,緊緊抓住慶王妃那一點點愛不放手。
對於經曆了慘淡前半生的真世子來說,關於母親的記憶,也許是這個孩子心中唯一美好的事物了。
可惜,那個給予他美好的人,現在成了李珩的母親,嗬護李珩,愛護李珩,從不正眼瞧他一眼。
原主得不到家人的愛,在京城又沒有朋友,沒有傾訴的人,日久天長,怎能不狹隘淺薄?
原書中幾次說到原主無理取鬧,他們怎麼不想想,原主為什麼鬧?因為所有人都偏向李珩!
人對旁人的態度都是敏感的,尤其原主這樣自小流落街頭,見慣了人情冷暖的人。
“你也是個可憐人。”李玉衡看著那套天青色的學生服,不禁對原主產生了幾分同情。
不過,李玉衡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人,看請了原主所處的環境,他不會抱有僥幸心理,覺得自己的地位萬無一失,他隻會抓緊每一次機會,讓自己過得更好更舒心。
今天,他見識了秦太後的反複無常和冷血,親曆了上位者對下位者命運的玩.弄,他再也不敢將命運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必須自己掌握權力。
在這個世界,一個皇權旁支的世子想要得到權力,主宰自己的命運,並不簡單。首先他要做到的,便是學習這個世界運行的法則,進入國子監,雖然不明白秦太後葫蘆裏賣了什麼藥,但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
李玉衡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通過國子監的入學考試!
曆朝曆代考試,都講究一個盡人事,聽天命,李玉衡前世每到考試的時候,複習完了,都喜歡先拜拜文曲星保佑文科必過,再拜拜耶叔保佑外語必過,最後拜拜牛頓普朗克孟德斯鳩一眾大神,保佑物化生必過。
人是個很難改變的生物,即便他死過一回,他還是改不了迷信玄學這個毛病。
……話說,他能夠穿書,是不是在一定意義上證明了這個世界有“造物主”、“上.帝”一類的存在?
李玉衡搖搖頭,告誡自己不要想下去了,做人最難的是糊塗,什麼都清楚了反而過不好日子。
於是,四書五經學得差不多了,李玉衡挑了個好日子,打算給原主立個排位,上柱香,順便拜拜這個世界的文曲星,讓神君保佑他通過考試。
他選中的寺廟,是京城名氣最大的白馬寺,李玉衡前世搞收藏,研究了不少古籍,白馬寺在《洛陽伽藍記》中的解釋是,漢朝時,明帝遣使求法,僧人千裏取經,以白馬負經,後來,人們幹脆用白馬為寺命名。
大周這座白馬寺和《洛陽伽藍記》中的白馬寺沒什麼關係,興許是《團寵小世子》的作者覺得好聽,挪用了這個名字。
白馬寺占地三百畝,今天恰好是廟會,道上遊人如織,摩肩擦踵,十分擁擠,若是乘坐馬車,根本寸步難行!
李玉衡下了車,大周民風開放,隻見街上民眾身穿鮮豔的衣裳來來往往,姑娘頭上的珠花步搖、年輕公子手中的文玩折扇,京都各種時興的東西,看也看不完。
“世子……不,公子,前麵好像有人鬧事,亂哄哄一片,好危險的樣子,咱們還去寒山寺嗎?”
迎春扮作了個小奴,左手挎了個裝滿香燭紙錢的竹籃子,右手拿絲帕擦汗,這廟會人來人往,她緊緊跟隨主子身後,生怕一個不小心跟丟了。
慕言個子高,擋在他們前麵,充當牆麵的作用,可人越來越多,他擔憂道:“公子,人太多了,萬一磕碰到了您怎麼辦?要不我們晚點再上去?”
“我又不是豆腐,碰一下就碎,此路不通,我去看看有沒有其他路,今天我一定要上這香!”李玉衡搶過了迎春手中的籃子,似一尾魚兒,遊過了人群,待兩人回過神,世子爺早已不見蹤影。
白馬寺在半山腰,除了官道,還有一條小路,僅僅可以通過一輛馬車。
這幾日下雨,山間薄霧彌漫,朦朦朧朧,伴隨一聲嬌喝,一輛格外華麗的馬車停了下來,兩匹神駿的白馬,很是不凡。
李玉衡一身白衣,混在上香的老太太老頭兒中間,聞言不由回頭望了一眼,隻見一個紫衣女子走出馬車,她身上珍寶燦爛,富貴逼人,皮膚白皙,大眼瓊鼻,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喂!穿白衣服的那個!你給我過來!”女子從車上跳下來,叉手在胸前,很不高興的樣子,仰首傲慢道:“我讓你過來!聽見了嗎?你是聾子啊?”
嬌縱的大小姐。
李玉衡翻了個白眼,不理她。
那女子見狀,更生氣了,她是廣平將軍的女兒,臨淄王的義女元青青,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別人在她麵前誠惶誠恐、畢恭畢敬,誰敢如此輕視她?
元青青瞪了李玉衡一眼,心想不過是個書生,要不是看他長得漂亮,她才不會理會呢!
“元龍!給我抓住那個書生!”
元青青氣急了,命令身邊的死士出手。
衣袍深藍,腰間佩劍,侍衛打扮的男子遲疑了一下,王爺不讓他們以勢壓人,可這是郡主的命令……
思索片刻,男子還是選擇了遵從,疾行幾十步,抓住了李玉衡,把人“請”到了元青青麵前。
看到李玉衡眉宇間不耐煩的神色,元青青心火更旺,他以為他是誰?她可是郡主!從來沒有人可以忤逆她!
元青青高舉左手,氣哼哼道:“本郡主看你長得俊俏,想抬舉抬舉你,誰知是個這麼不知好歹的東西!我隻數到五,你要是想不到法子逗我開心,我就用鞭子抽你!”
“五、四、三……”
李玉衡麵色平靜,抬起眼睛,眼底帶了一絲冷意,這個女子,自以為高貴,將別人當成螻蟻一般,隨心所欲,作踐他人,實在可恨!
“是麼?”
李玉衡冷笑了一聲,那笑聲太古怪了,元青青納罕:“你笑什麼?嚇傻了?”
“郡主,這鞭子,你怕是抽不了我。”他湊近了元青青,低聲道:“我是慶王世子,論輩分,我比你大,論身份,我不比你低,論理,以下犯上,是為無禮,論規矩,堂堂郡主,見到一個白身書生,肆意侮辱,這件事傳出去,郡主將來如何自處?臨淄王在陛下、在秦太後麵前如何交代?”
李玉衡不欲鬧大這件事,他隻希望這位嬌縱的郡主明白,他不是好招惹的人。
果然,元青青聽了這話,盛氣逼人的樣子一下子不見了,頓時臉色大變,咬住下唇:“慶王世子……你為什麼……”
早知道這人身份不凡,她怎麼會為難?
“誰都有秘密,比如郡主此時的秘密,便叫我捏在了手裏,不是嗎?”李玉衡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不說大周是個封建社會,就是他所在的世界,人們遇到借屍還魂這事也會恐懼。
他一點也不想被綁在柱子上燒死。
元青青輕咳一聲,臉上掛不住,悻悻道:“本郡主今天心情好,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情……你不許說出去!”
“放心,郡主,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李玉衡心中冷笑,見了弱小,比任何人都要猖狂放肆,遇到強大的人,比任何人跪的都要快,這就是臨淄王的義女?有其女必有其父,李玉衡在心裏,已經對那位臨淄王產生了揮之不去的厭惡。
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呢?李玉衡拾級而上,心情沉重。
白馬寺的正殿後頭,供奉了幾座高大的佛像,錦襴霓裳,金碧輝煌,李玉衡抬頭看了眼大悲聖觀音菩薩像,長長歎息一聲,秉持“來都來了”的規矩,他撚起三炷香拜了拜:“菩薩保佑信徒,早日脫離苦海。”
東邊的牆壁上立了不少長生牌位,李玉衡拿出寫了原主性命、生辰八字的牌位,放在一個隱蔽的位置,虔誠磕了個頭。
看著那個孤零零的牌位,他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淡淡的憂傷,不知道他在那個世界死了以後,有沒有人為他上一柱香?
李玉衡收拾東西,獨自下了山。
見少年離去,元青青偷偷摸摸看了他供奉的牌位,大吃一驚:“他……他為什麼供奉自己的牌位?”
元龍猜測道:“這是長生牌位,這位慶王世子,很惜命吧。”
元青青憋了一肚子氣,正欲掀翻那牌位,身後一個沉穩、帶了怒意的聲音響起:“你在做什麼?”
殿外,銅絲熏爐散發出陣陣濃鬱的香煙,男子的身影仿若夢幻,看不真切,元青青對那人再熟悉不過了,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父……父王……您……您怎麼來了?”
臨淄王看著她,冷冰冰道:“滾出去。”
她太熟悉這個義父了,臨淄王生氣的時候,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討到什麼好。元青青低下頭,忙不迭退出了佛堂。
元龍跪下,主動攬下罪責:“王爺,屬下有罪,郡主在山道上見一個白衣書生形容俊美,意圖欺辱,屬下沒有阻攔,還助紂為虐。”
臨淄王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那個牌位,若有所思。
元龍心中十分奇怪,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畫麵。
臨淄王定定看著李玉衡的牌位,兩顆又大又沉重的淚滴,在眼底積聚,好似荷葉上的露珠,沿著麵頰流下來。
一滴又一滴眼淚,砸在地上,砸在前襟……臨淄王整個人紋絲不動,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裏。
“王爺……”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元龍忍不住出聲。
臨淄王淡然抹去眼淚,道:“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看到那個牌位,他可以確定,他的皇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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