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80 更新時間：24-09-01 08:09
微風吹過，輕輕撩動起窗簾的一角，黎淮覺得今天的探視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離開時，病床上的老人卻說，“她結婚了是嗎？”輕輕搭在腹部的手指微微顫動，“兒啊，那你怎麼辦！”
“我……”黎淮眼神閃爍，別扭的語調聽起來就像是音符間錯位的旋律，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不和諧與不自在，“你兒子也結婚了。”
“你不是非她不娶的嗎！”
“唉……”
“兒啊，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床上的人語無倫次，支離破碎的語言如同無意義的亂碼，“你不是……不是還活著嗎，是她！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是她！就是她，她怎麼敢來的！”
刺耳的尖叫聲裏，時而咆哮，時而咒罵，手邊的一切被砸在黎淮身上，衝進來的醫生護士隻聽見老人嘴裏反複念叨著，“懷孕了懷孕了，我有孫子了！我們吃紅雞蛋！”
兵荒馬亂，被瘋狂所吞噬的瞬間，任何理智與情感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醫生辦公室裏，拿著碘伏的主治醫生委婉地說，“實驗的藥物似乎在起作用，您母親這幾天清醒的……”
“什麼實驗？”
“唔，岑總沒和您提嗎？”醫生有些拿不準，不確定自己是否該繼續說下去，“就是針對精神分裂……”
“有作用了？”
醫生連著點了幾下腦袋，“教授認為您母親是見效最明顯的患者，可能隻需要一年時間，哦不，甚至更短，您母親就會基本恢複正常生活能力。”
“她這幾天和你們說什麼了嗎？”
“沒，沒有吧。”醫生回憶了一下，“您的母親在沒有發病的時候，一直是很安靜的，像今天這般情緒失控是因為……”他咽了口口水，“那名女士？”
“跟她沒關係。”
“噢噢，我隻是想說在康複期間呢，我們一般不建議讓患者引起較大波動的人，出現在……”
醫生後半部分的話，黎淮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隻有病房裏的人會不會把真相說出來。
這幾日天氣轉涼，陽光不再如夏日般熾烈，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涼意，讓人感到格外舒適，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岑雲鶴隻見的一切都建立在謊言之上。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瞬間打破了周圍寧靜的氛圍，一看是梁助理的電話，黎淮心理下意識地咯噔了一下，“怎麼了？”
“啊……”梁助理被黎淮焦急地語氣嚇了一跳，略帶歉意地安慰道，“沒事沒事，就想問問你在哪。”
“今天來看我媽。”
“那個……你方便來一趟公司嗎，是我私底下找你。”梁助理的聲音因緊張或猶豫而略顯低沉，“來公司附近就行，我告訴你一個咖啡店，你直接導航去那裏。”
“什麼事？”
“見麵再說吧，岑總在和宣發的同事開會，嘿嘿，我不太方便離開太久的。”
支支吾吾的語氣讓黎淮在秋日涼爽的傍晚裏愈發煩悶，如同腳邊被落葉糾纏的微風，顯得那麼不流暢且帶著幾分掙紮。
黎淮深吸一口氣，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提醒他，那份欺騙沉甸甸地壓在他與岑雲鶴之間，無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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