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0 更新時間:12-09-24 23:10
“你們可別說出去,若是讓顧美人知道,也不知要鬧出多大事來呢!”
丫頭們說得起勁,聽到有腳步聲近,心頭一陣顫,一回頭便僵凝了神情。她們看著相夫人就靜靜站在她們的身後幾步之遠,望著她們。她們看不見她的眼,讀不懂她的神情,於是越覺惴惴不安。
此時,卻忽得兩個丫頭匆匆從西苑向著此處跑來,麵色煞白,氣喘籲籲乞求著:“姐姐,快,救救我們!”
風波將起,院落風聲無處。
眾人仔細一看,兩個白衣丫頭手裏捧著的是兩匹錦繡絲質緞子,漸跑越近,眾人看清,臉色頓青,心知萬分不妙,眼看著不遠侍應的腳步也匆匆追趕而來。
“小久,聽見沒有,快把緞子還給相夫人!!這真絲也是你能拿來掂量的?”靈機丫頭對著倉惶逃命的小丫頭使了眼色,在侍應極近的那一刻,潸然笑起來。身後幾個丫頭稍然一愣,卻是隨即附和,一並喊道:“是啊,小久!快還給相夫人!”
從始至終,看到這一幕的,隻有弄塵和這一夥人。所以隻要這一夥人站在同一條船上,必死無疑的隻有她。如若不然,這裏每個丫頭都會因這真絲之事受到連累。
看得出來,這府院上的丫鬟,是一點也不比那疆商後宮中爭寵奪貴的女人遜色。
萬事有劫,要生事的時候,一並襲來,讓人招架不及。
噠噠馬車在燕府門口停下,一身富貴風韻終是踏著秋夜歸來,大夫人卻回來的‘正是時候’。
子夜時分,當白芷聞聲匆匆跑來大堂的時候,看見小主子行跪在堂上,她的手中卻緊緊攥著錦繡真絲,被廳上一幹人等齊圍著質問,他們目光似要穿透大堂中的人兒。
靜默涼心,人贓俱獲,已經不容狡辯……
放榜後第七日。
花燈夜色照在金宮,笙樂動響在闕樓。所有殿試名錄裏的女子悉數集齊在雲煙高台宴殿,看大雲煙火綻在繁華夜空。
而這邊傳閱官金西河卻是滿頭大汗,神色蒼白,眼看著雲帝,太子,燕相一幹眾人已然等候在大宴裏,十一位殿試名錄裏的學生身著清一色舉服入席,卻唯獨缺了一名顧姓女子未到,此顧非顧美人,就是那二十六賦,三十二試次次為甲,此次名錄也上頭榜的女子。
那些上榜的女學已然在酒樓走了一圈,被人所熟知了,他們想往後興許有一位侍佐從她們之中,不由得興然,卻始終從未見到那榜甲女子。雖然外頭紛紛被顧美人的傳聞震了人心,卻也有不少人對坐上頭榜之人充滿了異常好奇,之所以不輕易說出口,卻就怕惹了笙城美人不高興。
傳閱官從放榜之日起,就寢食難安了,因為那顧姓女子似是從笙南城消失似的,再找不到,本是交付榜書與卓軒堂先生,因為她是卓軒堂推上來的女學,卻不想,卓軒堂的先生這時候卻無故回了鄉,便就無法知會這位身份不明的女子。
籍屬靠疆大雲境縣,難以查證,不知有否回鄉,離這兒不知有千裏遠,快馬到那兒也得些時日,根本趕不上今日之宴。
“金大人,朕聽聞有十二位學生入了名錄,怎麼入席的隻有十一位?”雲帝將金西河召到跟前笑著道,今日盛宴夜色灼灼,讓人心境大好。
金西河心口抖著,一直回不上話來。
太子入座東席起,眯著桃花眼一直望著殿上一處,那襲黃衣柔眉,穿著試舉人的衣裳,卻也異常醉人,目光轉,便是發現席中是有缺。他醉笑著回了神,笑裏不明,卻看了一眼落在西座的紫衣眉朗,劍他喝著清酒閑悠,麵色無瀾,便侃問金西河道:“是啊,金大人,今日怎麼隻有十一位?那缺席的學生定然是男學生,怎會有女子都到了這‘巴不得的境地了’,忽的就棄席了,是吧?向來這燕相的夕政殿是比這金宮之殿都難以踏進的,不是麼?”
“太子殿下,請恕罪,微臣辦事不利,缺席的是女學……臣…臣不知那女子家住何處,本想知會其書院,卻發現書院先生也回鄉了,並不在城裏,榜書……還…一直在臣手上。”金西河終是回了道,話罷冷汗涔下,不敢再抬眼。
“是嗎,也罷,既然少了一女學,讓上座的諸位學生便宜了一籌,你說是嗎,燕相?”太子不以為意,看向一直不言的燕慕寒道。
“太子的意思,此人就罷了,於大後日的殿試,也不必留其位?”金西河不明就裏,便小心翼翼問道。實在不敢確定,也覺得為之可惜,朝中為傳太子的欽點的顧姓女子是顧美人,不過以他看來那名作顧塵的學生是更勝一籌,榜甲之位,可是他金西河審上來的。
字字精論,句句為良策,大雲實在難得有女子能有男兒所思之豪,文采壯揚,大有將才之思。
“哎,留不留無謂,我倒是好奇席中女子,哪一位是試試不落甲此次也上了頭榜的顧塵姑娘?”太子斟一杯清酒下肚,掃了一眼上席卻是問金西河道。
金西河此刻踉蹌,入口的清酒險些哽了喉,此刻幾乎說不出任何話來,不由得直覺一道目光自殿上直朝他而來,他驀然抬眼,看卻燕相淡眸冷厲,他根本不知自己之前說錯了什麼話,這回愣在這裏卻是冷汗直下,四肢發涼。
“金大人,是哪裏不舒服?”燕慕寒眯起深眸,忽得關問道。
“臣連日來閱卷,是有些乏,容臣先行告退休息……”金西河入朝多年,自是懂得察言觀色,此刻明了什麼話也不說,才能不惹任何事端。
他根本就想不通,從來不會參聞這殿試的燕相,繼革了文侍之職後,命他忽然接了職也就罷,如今卻又是有何他意?這最終審卷到放榜,他無一不是照著各府程序而來,如今隻有一殿試者缺席,為何惹得他心頭如此不安?
“金愛卿,是勞累了,這為期半年的試舉,別說赴試學生勞苦勞心,就是滿朝大半官審也被折騰得不行,都無心從政,燕相,可不要辜負了大雲這些年來一片心意……今年,真能擇一位侍佐也好。”雲帝眯著眼,搖頭笑著歎道。
“雲帝,便不要為難燕相了,燕相如今可是有家室之人。你同傾兒也真是無理取鬧,給他安個什麼女侍佐,非要讓燕相惹出個桃花債,你們才罷休,是麼?”一直在雲帝身旁的楚後笑著侃道,女子容貌姣好,紅顏依舊,別有雅韻,手裏抱著一隻藍眼波斯,那波斯在她懷裏輕叫著,甚是溫順。
雲帝聽罷大笑,道:“有愛妃在,朕想昭告天下擇個女將,做朕的殿前侍衛,也是無妨的。”
“你…!”楚後做怒嗔笑,對著席上的女子,開起了訓誡道:“至今天下沒有什麼女將,女官;身為女官在一堆男人朝堂裏,總是不便的。大雲還沒有先例,若你們成了其中先例,怕是有苦頭吃的,也做好心思準備:燕相也是有家室之人,專心輔其政就罷。女人啊,不能依靠男人,若是真能到了這份上,沒有理由過得不好,不必為這男人花心思才好。我可是過來人諾。”
席上女學聽罷不由得笑著,十分融洽,聽著楚後似是一番玩笑的言論,倒是輕鬆了不少,想著這宮闈之內,總是嚴肅的,沒想到楚後是個會說笑之人,逗得雲帝龍顏大悅。
“楚後說的有理,想必這些年雲帝無心寵她人,楚後是自有心得?”黃衣女子笑著接上了話,清亮嗓音鎮的大殿於空穀回響。聽罷,眾人皆是笑得開懷,雲帝也樂得心情大好,連連誇讚顧弄影生來便是大雲人人所慕女子。
然,楚後笑笑,卻不盡然開懷,幽幽開了口,睨著眼兒,道:“燕相是有家室之人,別一個勁兒往燕相身上粘。世上真有德行的女子,該是知曉進退的。既然燕相已經娶了她人為妻,你顧大小姐還要餘情未了,藕斷絲連,作何,別說你還有大雲第一美人所稱,就不怕有人說你是大雲第一不知恥女子?”
大殿上靜默了半晌,那氣氛頓然變作從未有想過的僵冷。黃衣美人刷的一下青紅了眉目,變了臉色。
“母後!你到底在說什麼?”太子刑傾已然聽不下去,不可理喻得看著自己的母親,大怒。楚後一直不怎麼喜歡顧弄影,他是知曉的,隻是不知今日卻要當著眾人之麵羞辱顧弄影是全然未料及的。殿上眾人大驚,無一再敢進說半言。
顧弄影已然忍了許久,臉色越發青紅,就是在這今日這天下盡知,文武眾官所在的殿廳裏,她忽得淚下肆意淋淋,轉身摔杯,當著眾人的麵,不行退禮,苦水滿腹,離席跑出了殿廳。
太子一刻未有停留,便追了出去。雲帝看著這一幕,心裏微驚,知道有些事終不成體統,眼風掃過依舊在席,自若飲酒的燕慕寒,對著楚後歎道:“傾兒這麼大了,還是過於感情用事了。”
“陛下,你可是看清了,顧家女子本就不適合這肅然宮闈的。”她笑說著,看了一眼燕慕寒,卻是同他玩笑道:“本宮亦是看著燕相和太子一同長大的,同是一個顧太傅所出的學生,處事性情卻截然不同,燕相倒是心性倘然。這麼久了,本宮和陛下竟會覺得,這世上居然沒有一物能讓燕相盡心歡喜的,以為天下美人能據你心頭一席,傳聞也是一直真假難辨。今日看來,燕相還真是冷情絕心之人。”
燕慕寒勾唇,俊雅容顏,是天賜;風華無雙,是驚世。話罷,他斟了一杯酒,自飲,不應不言,冷若尊雕。世上有人肩上負得起盛世,眼裏也納得下百川,隻是之於那一切,清心無歡。
楚後看著宴上,盡是陽奉陰違的大臣,一味恭維奉承,那不卑不亢的燕相,又不近人情,找個說上話的人都沒有,覺得了無生趣,便起了身,對宴上女學道:“你們可是聽進我的話了?“轉而對著雲帝道:“陛下,這貓兒也是困了,臣妾先行退下了。前些日子這貓兒貪玩傷到了皮肉,不過一連兩日被奴才們從夕政殿後庭找回,弄得一身都是龍爪藥渣,不料傷還給養好了。嗬嗬,我本是不知,那日路過,倒真的嚇了一跳,燕相的夕政殿後院,如今是被人‘打典’成了藥膳房了似的。聽聞前些日子燕相勞累成疾,身子如今是矜貴的很,喝了那麼多湯藥,近來也該是無大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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