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96 更新時間:23-06-19 11:29
她們的故事要從兒時說起——自牙牙學語,她們便是鄰居。二人十分投契,始齔同眠,總角並立。從兒時玩伴到閨中密友,逐漸多了些不可控製的曖昧情緒。
尋常人家的女子到了年齡便要議親,她二人自然也不例外。可她們心中隻有彼此,又哪裏甘心嫁予他人為妻?
議親之事便一再耽擱,從豆蔻年華拖至桃李。兩家人即便再遲鈍,也漸漸察覺出不對,唯有對她們苦口婆心、循循善誘。
她倒是堅持,可她所傾慕的對象卻扛不住流言打擊及家中壓力,最終妥協,嫁人為妻。
她不肯,她不信。
她與家中決裂,為自己辦了一場隆重的婚宴。她沒有邀請任何人,任何人也都不會來。她隻告訴對方:我會等你,一直等下去。
可惜……最終,對方還是令她失望了。
那人沒有來。
她從暮色陰沉開始梳洗打扮,為自己穿上夢寐以求的紅妝。又親手作羹湯,為她喜歡的人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當一切準備完畢,天也漸漸亮了。她一遍又一遍撫摸著為對方準備的紅裳,愛不釋手。
可她沒等到人來。
從心情激動等到忐忑不安,從殷切期盼等到失落滿滿。
火紅的日頭也曾照在她臉上,映出她通紅的臉龐。可日落月升,不留半點餘溫,唯有隻屬於夜的冰冷。
她等到雙腿麻木,顫抖著蹲下身子,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泣不成聲。
她去所愛之人家中尋找,方知大婚前夕,他們已經舉家搬遷,遠離了那裏。
空蕩蕩的院落之中,涼風蕭瑟,她找到了那人留給她的一紙書信。
信中寫的什麼她已記不清了,唯一句“他待我很好,對我溫言軟語,會是個很好的夫君”那麼紮眼。
姣好的妝容未能掩蓋慘白的臉色,她嘴唇不住的發抖,漸漸握緊了拳頭。
她發誓要報仇!要取那臭男人的狗命!她要將他慢慢折磨致死、要將他拔筋拆骨、要看他血液流盡!
她更恨所愛之人——為何連她也背叛自己?
她決定要讓所愛之人親眼看著那狗男人嚐過種種酷刑,要讓她痛不欲生!
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原來所愛之人成婚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那男人大婚當晚便卸下麵具,對其因曾與同性相戀而處處譏諷、貶低,對她動輒打罵、拳腳相加。
後來她懷了孕,那男人卻滿口汙言穢語,說她私德敗壞,就連“誰知她肚子裏那東西是我的還是旁人的?”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更是硬生生將她打到流產,人事不知。
當她費盡力氣打聽出男人的住處,討上門時,正撞見那男人一邊口呼“晦氣”一邊指使小廝將下身滿是鮮血的女人裝上馬車,要運到亂葬崗去。
車上的女人胸脯尚有起伏,她分明還未咽氣!
霎時間,對所愛之人的所有怨恨全都化為憐惜。
她將女人帶走,遍尋名醫,雖保住了一條命,卻始終未能將其喚醒。
女子講完已經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可惜君不知仍是不為所動,隻淡淡問了句:“沒了?”
女子顯然一愣:“這樣的故事還不夠嗎?”
“於我而言,”君不知放下茶盞,起身撣撣下擺的褶皺:“毫無價值。”
“你難道就沒有絲毫憐憫?”
“我為何要憐憫?”
女子滿臉詫異:“你沒有感情的嗎?”
“我要感情何用?”
“你……”
君不知耐心耗盡,擺手止住她的話語:“所謂醫治不過交換而已,你沒有我要的東西,不送。”
見君不知提步欲走,女子惡由心起,抽出一柄軟劍直指後心。
豈料君不知略一側身,指尖一彈,一股力道自劍身傳至劍柄,竟震得她虎口發麻,使劍脫手落地。
他興致缺缺的掃了女子一眼:“我既然敢叫”不治”,自是有”不治”的本事。你若要尋死還是另尋他處,不要弄髒這裏。”
女子猶不死心:“可你不是醫者嗎?醫者不就是要濟世救人的嗎?你這樣算什麼醫者!”
“醫者?”君不知笑了,抬起手看了又看:“我這雙手,可不是用來救人的。”
回到客棧時天已近晚,不知為何,今日的客棧似乎熱鬧了許多。
君不知目光在樓下掃視一周,終於尋到墨染的身影。
邁步走了過去,於他麵前落座,給自己斟了盞茶:“我果然與墨兄有緣。”
墨染看看君不知,並沒有接話。君不知也不尷尬,而是自顧自的看看周圍:“這麼熱鬧,發生何事?”
“掌櫃說三日後兒子要娶親,今日全由他請。”
“哦……”君不知略一思索:“不知墨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本浪客,自是浪跡天涯,沒什麼打算。”
“既然如此,”君不知抿了口茶,又將茶水放下:“你我相遇也算緣分,恰逢喜事,不如一同留下來看看?”
墨染沉默片刻:“也好。”
正好,他對君不知也有些好奇。
時過三日,客棧裏坐滿了人,還有好些沒地方坐的,便隻得站著。
君不知依舊與墨染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掌櫃春風滿麵,喜氣洋洋。
喜慶的鞭炮聲震耳欲聾,嗩呐連同各種樂器吹吹打打,送走了迎親的隊伍。
日頭漸漸西斜,前來觀禮的人們一個個從精神抖擻等到哈欠連天,仍不見迎親隊回來。掌櫃焦急不安的走來走去,不時朝街頭看看。
弦月高掛,眾人已經或坐或臥,倒得七扭八歪。瓜皮果殼丟了滿地,空了的酒壇滾到地上直打轉。還有許多賓客已經耐心耗盡,早早離開。
等到弦月漸圓,客棧中隻剩下三兩食客,一地狼藉。
君不知手撐額頭,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看就要睡著。墨染移開酒壇,正猶豫要不要將他喚醒,掌櫃哭嚎著踉踉蹌蹌的被人扶了進來。
“造孽啊!那些天殺的土匪!”掌櫃進門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拍大腿:“可憐我兒……不知被那些天殺的抓到哪去了啊!也不知他吃飯了沒……該死的土匪!”
墨染聽了個大概,一回頭便見君不知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你醒了。”
“他嚎那麼大聲,我又不聾。”
墨染隻覺得君不知的笑容莫名其妙:“不知兄弟有何高見?”
作者閑話:
倆男主最初都是直男,所有關於同性都是通過身邊的事情逐漸有所了解,知道同性相愛為世俗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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