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舞，誰堪憐

卷二 情轉朱閣，誰若無眠  第四十六章 挑釁

章節字數：2275  更新時間：10-08-01 23:13

    一路進了前廳大門，隻見裏麵空蕩蕩的，除了屋內打掃的仆役，就沒其他人了。

    這倒是出乎意料。霍堪憐有些疑惑的左右瞄了瞄，照理說，應該是後宮所有的妃子夫人什麼的都該聚集在此，看著母後審問她才對，怎的現在倒一個人都沒？那惠妃不是挺喜歡給自己找茬的麼，難道今日這事還不是她“告發”的不成。

    正在心裏暗自奇怪著，忽感覺身子被人一拍，她忙忙回神，看見皇後身邊的儀淑站在她麵前，“娘娘請公主去裏殿。”

    看來，母後是想顧及她的名聲才要私下相談的，霍堪憐想明白後點了頭，先往前去。

    儀淑笑了笑，對一旁的霍寂暘道，“太子殿下也請。”

    裏殿在前廳的西北方向，門上掛了一副寶玉珠簾，顆顆珍珠圓潤飽/滿，竄在銀絲製成的細線上，從門簷上直直的垂了下來，遠遠看去，一片珠光寶色，與主人的身份頗是相稱。

    掀了珠簾走了進去，裏殿比前廳要小上一些，但物件擺設倒是一應俱全，沒有前廳那般莊重，卻更加精細，更添悠情。

    幾人進了殿，看見皇後正靠在一個矮榻上，以單手撐了額，閉目休息在，姿態很是悠緩。旁邊的侍女拿著一把羽扇有節奏的上下揮著，力道不重，微風送爽，挑起了皇後頰邊碎發。

    “娘娘。”儀淑輕輕喚了聲，皇後秀美的眉梢向上一挑，抬起空閑的那隻手在半空中往下微微一壓，搖扇的侍女便停了動作斂身退到一邊去了。

    皇後坐正了身子，目光悠悠投往門口，剛一看見霍堪憐，眼中本是重雜的色彩忽的變作疼惜。

    “母後。”

    “兒臣見過母後。”

    他二人剛見禮完，皇後便抬了手向霍堪憐的方向招了招，“堪憐，過來。”

    霍堪憐聽話地走了過去，皇後將她拉近一些，右手撫上她的臉頰，眼睛因心疼而眯了一分，“這次生病怎的這麼厲害？都瘦成這樣了。”

    霍堪憐將左臉往皇後手心靠了靠，輕輕蹭了下，笑道，“母後不總是嫌堪憐吃的多了麼，這下可是吃的少啦。”

    皇後從她臉上拿起手，柔柔彈了下，嗔道，“你啊。我不過說說，你倒一直記得了。”

    這般一鬧，兩人心情都是好了些，皇後讓前麵的霍寂暘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霍堪憐拉到身邊一同坐，又問了些近日的飯食休息，才講到宮中流言之事。

    因得霍寂暘在旁，這事說起來也更是清楚。當皇後得知那所謂的兵部尚書之子祁方，就是鄔國的祁王，麵上驚訝之色清晰可見。她本是從元和帝那裏知道鄔國使者替祁王向霍堪憐求親，卻不想那祁王便是這祁方，更沒想到，他是因為真喜歡霍堪憐才要娶她的。她雖沒怎麼見過，但聽得事情也不少，知這祁王也是個厲害人物，論相貌論權勢論性格都算是上上人選，配霍堪憐當是再好不過。

    可是，當皇後問起霍堪憐對婚事的意思時，霍堪憐雖一口應著，但皇後憑自己的直覺看出霍堪憐並無半分喜悅之情，漾水的雙眸裏反而還晃過一絲憂傷神色。皇後不放心，再多問了幾遍，她都是一口咬定要嫁，這使得皇後很是納悶，轉頭看向霍寂暘，見他也是無奈的神色，才想起他二人僵戰了許久，今日同來已是奇怪，又怎會對霍堪憐心情的變化了如指掌呢。

    又細細問了許多，皇後便讓霍堪憐先走，將霍寂暘單獨留了下來。霍堪憐出內殿門的時候，聽見皇後在跟儀淑吩咐著，“……這事到此為止，若再讓本宮聽見有誰還議論這些流言蜚語的，重刑伺候！”

    說來，東方祁一事還是霍堪憐自己引起的，她本身做好了受罰的準備，卻不料皇後這般維護自己，還強力壓製宮中那些對自己不利的言論，不禁讓心半涼的她忽然有了感動。

    總是，還有人在意自己的，不是。

    帶著芷荷出了鳳棲宮，外麵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壓著悶熱的空氣困在四周。芷荷怕是有雷電大雨，催著霍堪憐早點回去，然霍堪憐卻說，許久未出來，要四處走走。

    芷荷隻得隨她去了蓮池，還未走近，就看見池邊站著三公主霍如曼。芷荷一陣頭大，這下好了，兩個人又得磨半天。

    果不出她所料，霍如曼看見霍堪憐二人，便搖著絹布團扇，一步一扭的走了過來，端是看著優雅，其實久了想吐。

    當然，這話是霍堪憐曾經說的，芷荷不怎麼見過霍如曼，如今見著，不得不點頭承認霍堪憐說的太對了。

    思索間，三公主已一個人走了過來，她的侍女被留在原地遠遠往這邊看著。

    “喲，這不是那留了男人在自己宮殿過夜的五公主嘛。留男人就很是厲害了，居然還是個他國使者，真不簡單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咱這五妹不僅牙尖嘴利，行為更是放/浪形骸啊。”

    芷荷一聽，很是氣惱，上前一步想要維護自己主子，卻被霍堪憐暗裏扯住了衣袖。

    “我說三公主，你莫不也想和七公主一樣，在這池水裏嬉戲一番？”霍堪憐抬眼看向霍如曼，笑語晏晏的說著威脅的話。

    “你——”顯然，霍如曼也想起了幾個月前，七公主被眼前這人害的落水的事情，不禁氣上心頭，“你敢！”

    霍堪憐湊近嘿嘿一笑，“我為什麼不敢？不如這次我就出點力，直接將你推進去好了。”

    霍如曼塗著脂粉的臉有些抽搐，霍堪憐趕緊離開一分，用手揉了揉鼻子。真不知道她怎麼和惠妃一個愛好，總把臉上塗的跟抹了石灰的猴子屁/股似的，這風一吹，真不知道掉多少，都到鼻子裏去了。

    “霍堪憐，你，你，你敢！這麼多人看著，你也不怕告到父皇那兒去！”

    “父皇正病著呢，三公主還是別打擾他老人家了，免得加重病情，還得你負責呢。”霍堪憐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哎，太不舒服了。

    見霍如曼臉色憋的通紅，霍堪憐暗裏發笑，臉色盡量顯得真誠，“我從小到大劣跡多了，也不怕再添上個，三公主難道不知道麼。”

    霍如曼臉色變了再變，終是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眼裏溢著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霍堪憐笑的眼眉彎彎，好心的提醒道，“忘了告訴三公主，母後剛剛下令，宮中誰再議論此事，可是要重刑伺候哦。”她特意把“重刑”兩個字咬的分外亮，而後大踏步從霍如曼身邊走過去了。

    芷荷跟著走了幾步，心裏對霍堪憐佩服的五體投地，正待說些崇拜的話時，卻看見霍堪憐突然停了腳步，眼睛直直看著高牆陰影的一角，眸裏浮現出些微悲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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