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舞，誰堪憐

卷二 情轉朱閣，誰若無眠  第四十一章 思愁

章節字數：2224  更新時間：10-08-01 22:55

    霍堪憐掀了簾出來，四處看了下仍不見人，見著芷荷端著東西過來，便上前攔住她，“萱姐姐呢？”

    芷荷微愣，想了想答，“碧萱姐……大概一個人在後院吧。”

    “後院？她在那作甚？”

    芷荷偏了目，神情有點怪異，“皇上不久前下了聖旨，下月十二，太子殿下和丞相千金完婚。同日，左將軍和三公主也將完婚。”

    “什麼？！”霍堪憐很是一驚。轉眼一想，現在即到月底，至下月十二已沒有多少日子了，“竟這麼快？”

    “是……皇上的旨意。”

    霍堪憐皺了眉頭，元和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或是想早點看到霍寂暘成親，所以挑的日子也格外的早。隻是……霍寂暘成親，對碧萱來說，該是怎樣的一種衝擊。她雖和霍寂暘僵冷著，但碧萱的事，她是不能不管的。

    “我去找她。芷荷，你和芷芸將房間收拾一下，下午的時候，鄔國祁……”說到這兒，她忽然想起東方祁現在仍是未以祁王的身份示人，故而改口道，“鄔國使者會來，所以，那些該收的都收起來。”

    “芷荷知道了。”

    霍堪憐低頭一看，見芷荷手中托盤上，放著一些從青瓷瓶裏換下來的鮮花，有一朵還是嬌豔的模樣。她看了眼，從花束中抽出那一朵，說了句“這個我要了”，然後轉了長廊，往後院去了。

    後院有一大片的花圃，似是自前朝時便有的，一直到今。中途經過朝代更替的戰爭，那戰火也仿佛沒有燒燎到此，這花圃仍是獨在一隅，安靜而簡單的存在著。

    霍堪憐下了廊邊台階，迎著光朝花圃走去。她眼中不是那滿園朵麗，而是邊上握著灑水壺的碧萱。

    一縷橙色日光打在她半垂的側臉上，光芒之下，那一塊肌膚微微泛著白。她雙手握著灑水壺的壺柄，壺身傾斜，壺嘴裏卻早沒有水流灑出來，也不知她到底站了多久，失神了多久。

    “萱姐姐。”霍堪憐忽的將手裏的鮮花送到她麵前，跟著喚了她一聲。碧萱似被驚嚇了下，身子一顫，手上的灑水壺跟著抖了抖，便有細細水珠從壺嘴裏灑了出來。

    她目光茫茫的側過臉，瞳孔中的焦距似乎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是公主啊。”

    霍堪憐看見她勉強的笑容，心裏酸了下，但仍是笑著跳了過去，把花塞在她手裏，“給你的，”又從她手中接過灑水壺，“萱姐姐再這麼慢慢吞吞的，這壺裏的水都會被烤幹了。”

    “唔，”碧萱應了一聲，才後知後覺到不對，“這怎麼會被烤幹？隔著壺身呢。”

    霍堪憐看著她的臉龐，忽然又輕輕叫了聲，“……萱姐姐。”

    碧萱側過頭看她，眸光隱隱閃動，好一會兒露出個清淡的笑容，“公主是想安慰碧萱吧。”

    “嗯哼，”霍堪憐露出一個很沒好氣的表情，“難道去安慰太子殿下？”

    笑話！堂堂寧國太子的婚事，哪裏用的著她操心。要不是同碧萱有關係，霍寂暘是下個月成親還是明天成親，又與她何幹。

    聽霍堪憐對霍寂暘的稱呼變成太子殿下，又瞧著她的神色，碧萱知她還在同霍寂暘慪氣。那晚的事霍寂暘也曾略微同她講了些，她雖不完全清楚，但大致還是知道一些。

    而現在，本是因不久後的太子大婚而傷神的碧萱，卻忍不住又為霍寂暘說了話，“太子殿下……也是為了公主好，公主別太計較了。”

    霍堪憐將眼一揚，“萱姐姐這是在為太子說話呢？”

    “公主……”

    “既是這樣，那也不需我再管這事了。總之，下月十二的太子大婚，我華音閣的人一個都不許去！”

    碧萱愣了眼，霍堪憐這話明顯是對她說的。剛剛還笑嘻嘻的，一提到霍寂暘便立馬換了臉色，她原以為隻是冷戰兩日，最多便是二公主逝世那段時間的樣子，哪知兩人間的矛盾卻是深到了這個地步。

    “公主——”

    “萱姐姐若沒事就快點澆完回去吧，外麵熱的很，我先進屋了。”

    碧萱逆了光看去，那隨了多年的身影，何時也有了些陌生的感覺？是她自己太多在意霍寂暘，還是，漸漸無法了解霍堪憐了？

    烈陽當空，浮雲少的幾不可見，隻有一整塊湛藍天空，像湖色寶石蓋在頭頂，而人也悶在其中，透不過氣來。

    窗外茂密的杉樹葉叢中有夏蟬鳴鳴，一聲疊過一聲，隻添了人心頭的煩躁重重。

    霍堪憐靠在矮榻上，拖了個棋盤放在麵前，拈起白子黑棋隨意擺弄。芷荷在一旁拎了把扇子，一邊上下揮著手裏的蒲扇，一邊湊上去撥弄幾下，兩個人在房裏自己玩著，時不時笑的前翻後仰的。

    “哎呀！芷荷你居然偷偷動了這顆子，膽子不小呢！”

    “沒有沒有！公主看錯了！”

    “還敢否認？哼哼，看我——”

    “看你怎麼樣呢？”

    男子朗朗聲音的忽然插入，引得霍堪憐回過頭去看，站在門口的正是笑睨著她的東方祁。而他身後站著從外廳迎他而來的碧萱。相比東方祁的輕鬆笑意，碧萱心裏卻是略有抑鬱的。從來霍堪憐最親近的人便是她，然今日午後玩棋，卻是叫上芷荷，而不是她。她低了眼，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呀，來這麼早！”屋裏，霍堪憐極快的下了矮榻，將東方祁領到一旁的圓桌旁坐下。這邊芷荷放了扇子，收拾好棋盤，又出去端了茶過來，而後看碧萱似是站在門邊發呆，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出了屋子。

    見旁人都走/光了，霍堪憐當下再不遲疑，眼睛直直把東方祁看著，笑容滿麵，“要不要什麼作法的物品？”

    雖然早上是負氣而走的，但對她而言，能見到司洛才是最重要的事，因而也早把氣惱之事拋在腦後了。

    東方祁先怔了一會兒，而後一笑，配合地問道，“堪憐覺得，需要什麼物品呢？”

    霍堪憐偏頭認真思索了片刻，“比如……桃木劍啊，符咒啊，雞血呀什麼之類的。”

    東方祁終是忍不住笑了，“堪憐啊，你是在哪兒看到這些的，那些道士麼？我們可是招魂，那些道士都是收鬼誒。”

    霍堪憐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幹笑兩聲，“呃，嗬嗬，也是哦。那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需要準備，隻需我在這就可以了。”

    “啊哈？”霍堪憐下意識的問道，“那整個過程，你都要在這麼？”

    東方祁挑出抹莫測笑意，還帶了絲戲謔神色，“正是如此。”

    “什麼？！那不就是說，今天晚上你得留在我的華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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