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舞，誰堪憐

卷二 情轉朱閣，誰若無眠  第三十章 問責

章節字數：2397  更新時間：10-08-01 21:50

    “什麼？！不嫁！”霍堪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願意，眼睛裏也盛滿是濃濃的氣惱神色。

    在外麵等候通傳的宮人俱是一愣，偷偷向裏打量，見霍堪憐似乎在發怒，又不像是對著霍寂暘，便知該是無事，也就不再多看。

    屋裏，一旁的霍寂暘拉起她拍在桌子上的手，皺眉道，“拍這麼大力，當這桌子是棉花做的不成？都不知道疼的。”

    霍堪憐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果真紅了一塊，這時才覺得有些疼，不禁撇撇嘴坐下來，委屈道，“還不是因為三哥哥要把我嫁出去。”

    霍寂暘笑睨她一眼，“誰說的？不過是來問問你意思，再作決定。怎麼說，這也是國家大事，不能單因一方的意見就草率定了。”說後半句的時候，他眼色明顯重了一分。

    霍堪憐知這事本就難辦，若再多說隻會讓霍寂暘更為心煩，當下也不多言，揉了揉掌心，說，“三哥哥還有事要忙吧，堪憐也不留你了。”

    霍寂暘頷首，“我還得去父皇那裏一趟，這件事你先別慌，待我們商議好了再說。”

    霍堪憐點點頭，讓碧萱送霍寂暘出去，自己則跑到房裏換了身衣裳。而後匆匆跑出房間，同剛回來的碧萱差點撞上。碧萱還未來得及問，就見自家主子急急跑了出去，遙遙的隻說了句“……我去找他理論……”還沒聽清，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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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郴和東方祁所住的是一個獨立宮苑，因其環境華貴與雅致並存，又與後宮相距甚遠，故被用作接待外使之用。

    此時將近傍晚，天色卻依舊明亮，東方郴和東方祁早早用了飯，一人回屋去翻閱手卷，一人則在外麵空庭處練著劍。

    有風微涼，夾著四周草木清新，利劍斬下之後，仿若碎成星點氣息，滲入四周所有角落。

    東方祁本是聚精會神練著劍，卻在一跨步之後急收頓住，目光移向大門之外，先是一絲疑惑神色，後來轉為笑意一道。

    他收好劍，漫步往門邊走去，剛到門口，便見一道粉色身影向這邊奔來。

    “五公主怎麼到這兒來了？”

    東方祁先出了聲，看見霍堪憐抬頭往自己看來。臉上紅撲撲的，額前發絲被汗水浸濕，氣息也不甚平穩，明顯是一路跑過來的。

    “我來……有事。”霍堪憐喘了喘氣，答道。

    “這麼遠的路，公主為何不坐車輦？”

    霍堪憐卻不理他，平複了一下呼吸，三兩步跨到門邊，就朝裏走，卻被半路伸出的一隻胳膊給攔住了。

    霍堪憐抬眼看了看攔著自己的東方祁，臉色一沉，道，“讓開！我要找你們太子！”

    “有何事要找太子殿下？”東方祁半靠在門邊，伸出的手半絲未曾移動，“我亦可做主。”

    “這事你做不了主，”說著，便將東方祁的手一推，“叫你家太子出來！”

    東方祁一晃身，整個人都擋在她麵前，霍堪憐一步不穩便撞到了他懷裏。

    “你到底想幹嘛？！”霍堪憐急急退了一步，抬頭怒道，臉上不知是因氣的，還是其他，整整紅了一片。

    東方祁笑著看她的模樣，心情無比的好，“公主想尋太子殿下總得有理由吧，難不成就這麼闖進去，不怕人笑話。”

    “笑話？！”霍堪憐似是更氣憤，“我要問你們太子，和親一事為何要選我！我連你們祁王都沒見過，做什麼祁王妃！這才是笑話！”

    聞言，東方祁心裏了了。看來，霍寂暘隻同她說了和親是做祁王妃，而不是太子妃，並未告訴她祁王是誰。

    這邊，霍堪憐說完，心裏的憋的氣仿佛散了一些，抬眼看去，雖看不清麵前的男子的細致表情，但能看見他微微挑著唇角看著她，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

    “公主沒見過祁王？”

    “廢話，我什麼時候見過！”霍堪憐本消了一些的氣，又漫了上來。鄔國來的使者，便隻有鄔國太子和眼前這個攔著她的祁方，還有些隨侍侍從，難道祁王還喬裝打扮為侍從跟來不成。

    喬裝？霍堪憐腦中念頭一轉，還為來得及發問確認，就聽得東方祁低低地聲音道，“公主是見過的，”一頓，接著說，“我便是鄔國祁王，東方祁。”

    鄔國祁王，東方祁？祁方？！

    霍堪憐愕然看去，東方祁的神情背在夕陽光線中，仍是看不太清，可她竟被嚇的連連後退，連後麵就是台階都忘了。眼看著就要摔下去，又被東方祁眼疾手快的拉了回來，還沒站穩，她便如被燙傷一般從東方祁的手裏迅速收回手，連帶著身子晃了幾下，才穩住。

    看著霍堪憐躲閃不急的舉動，東方祁眼裏略過一道黯然，笑容亦收斂了幾分，“你便這麼不想嫁給我？”

    霍堪憐默然片刻，才問，“你為何要選我？”不待他回答，又說，“不用說原因了，我不會嫁的，你還是另換人選吧。”

    夕陽餘輝懶懶灑在四周，大門一邊的框柱周身都染上紅暖橙色。而東方祁麵色沉在陰影裏，後背卻被光線照的明亮。這樣的角度，使他陷入一種矛盾的境況中，正如他此時的心情，在看不見的地方，生著蔓草肆癢。

    兩人以這種靜默的方式僵持著，霍堪憐看不清他麵容神色，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大致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過直接，卻實實在在是心裏的想法，又不好再怎麼解釋，隻能偏頭看著遠處青草綠葉，兀自出神。

    時間一點一點過，霍堪憐站的久了，心底火早被撲滅。現下看著天色將晚，也不想多呆，低著頭扯扯衣袖，整整衣擺，礙趁了會兒，終是開口說道，“那啥……祁王，我不找你們鄔國太子了，先回去了。”

    沒有多看對方表情，霍堪憐幾下跑下階梯，心裏暗自嘀咕，明明不是自己的問題，怎麼弄的自己現在這麼心虛。她低著頭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句話給鎮住了。

    “無論你願意與否，你都將是鄔國的祁王妃。”

    霍堪憐原地怔了許久，頭也不回道，“不可能。四公主還未出嫁，輪不到我。”

    “四公主嫁與不嫁，同你有何相幹。寧國和我鄔國一樣，並未有長姐不出嫁，妹妹就一定要留守閨中的習俗。”

    霍堪憐咬著下唇，驀然回首，“就算這樣，三哥哥也不會答應的！”

    “國家大事與你一個人的意願，你覺得，即將繼承皇位的太子，會選哪個？”

    淡淡一句問，像細針一般狠狠紮進霍堪憐心底。她從沒認真考慮過在霍寂暘心裏，感情和帝業到底那一者更重要。可當這選擇與她自己有了直接聯係，她才忽然害怕起來。

    她害怕，他的選擇，會成為她今後心底不願回首的記憶。

    “三哥哥……他不會的！”霍堪憐瞪著他，唇上咬出的血流進了口中，那鹹猩的味道激地她眼底一痛。她搖著頭，喃喃重複了幾道，忽然就掉頭跑離了東方祁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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