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6 更新時間：10-09-28 21:50
一頓飯才吃了一半，從巷口便急急忙忙的跑來了幾人，最前麵的小二張著手朝這邊嚷，
“來了來了！”
惹了不少人出門觀望。
老板剜小二一眼，
“嚷什麼嚷！”
又見後麵跑過來的幾人，趕緊扶過去，
“陳老爺，不急不急，各位公子正等著您呢！”
陳家老爺長得果然慈眉善目，一身暗棕色的錦衣裹著他微微發福的肚子，有些花白的頭發罩在一頂黑紗帽裏，他擺擺手，跑得太急，順不出氣兒來。
後麵跟著的一位婦人急忙過來給他順順氣兒，一丫鬟又端來一杯茶水，婦人接過來，
“老爺，喝口水，咱們再來問問月兒的病。”
陳老爺飲下半杯茶水，終於歇過來了，又拉住老板著急的問，
“那幾位公子呢！！”
老板指過去，
“陳老爺你往那兒看！”
一眾人才轉頭看了過去。
莫極抬起手，呲牙笑，
“晌午好~~”
王大海踢他，
“是下午好才對！”
楊洺書站起來，抬手，
“見過各位。”
皇甫毅一臉寒霜，喂下一杯清酒。
陳老爺激動過後，又冷靜下來，再看看這幾位公子，揣著一絲小心，問道，
“敢問哪位公子能治小女的病？”
莫極又舉手，吐出嘴裏的雞骨頭，
“嘻嘻~~不才在下也~~”
小玉嘟囔，
“廢材。”
陳老爺趨步過來，細細打量莫極，心裏隻歎這幾位公子長得好俊俏，衣著打扮談話舉止之間隻現富貴之氣，便知定是誰家公子，得來這個鎮子借路。
便有些懷疑，這是常理。
哪家富貴公子來這兒借路？得聞愛女難治治病能慷慨相助？
幾年了，號醫行騙之人倒是見了無數個，得來月兒年年病拖，直至今日已經難於下地，長時困於床榻。
年已過十八，姻緣尚無，實在愁煞了人焦碎了心啊。
“公子你……”
姓誰名誰從何而來？
醫者尚有名號，端得半盞錦帛一掛藥箱……
你這空手空腳，還舉止頗為戲謔的……
莫極飲一口香茶清清嘴，眯眼笑，
“老人家不信我。”
楊洺書瞪他，
“正經點。”
“唔，人家很正經啦~~”
站起身來，打量陳老爺的麵象。
“老人家你可是時常在清晨起塌之時口幹舌焦胸口鈍痛？唉~~”
莫極歎口氣，
“憂勞多慮。”
又看看，
“好料也吃多了，麵色紅潤卻嘴唇幹涸，那是補過了積在身體裏共發了。”
又看一眼那婦人，莫極摸摸下巴，
“這位夫人，是不是從前年開始就下腹絞痛卻又查不出任何病狀了吧。”
那婦人睜大了眼睛，又微微頷首，
“是。”
這事兒女人常有，說來也不好聽，便隻告了身邊的貼身丫鬟，撿了些藥來服，倒是誰也不知道。
莫極微微一笑，
“是石淋，一會兒給夫人開個方子再紮個針灸也就沒事兒了。”
這石淋，按現代的話說也就是結石病，雖不是要人命的大病，但要大起來還真會要人命，黃疸，膽汁性肝硬化，門脈高壓，肝壞死，肝管炎性肝膿腫，並發胰腺炎，糖尿病，膽心綜合症等，就是它的直線延伸。
王大海聽不明白啥叫石淋，聽得一個‘石’字，到也有些了解了。
“肚子裏長了石頭？”
莫極回頭看他，點頭，
“美人兒真聰明~~這病就是吃得太好動得太少了，淤積成了小石子。”
王大海嗬嗬笑，
“我們那兒叫‘結石’，啥膽結石腎結石尿結石……”
還沒說完，小玉趕緊在桌下踩他一腳。
“嗷！！”
他跳腳，看一眼小玉才恍然。
楊洺書挑眉，這是什麼情況？
莫極挑嘴笑，
“怎麼不說了？結石啊？嘻嘻~~這名字也不錯~~”
一桌人，王大海又成了焦點。
楊洺書，莫極，皇甫毅一個心思，
“這人哪兒來的？”
但也不在乎。
陳老爺聽得一席話，再斟酌一番，微微點頭，扣手，
“各位公子宏量，老夫方才心有餘疑實乃是近年頗受騙行，小女之病也愈發嚴重，所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楊洺書回扣，
“陳老爺言重了。”
莫極聳聳肩，
“嘻嘻~~雖說我的毒術及不上我家師父，但要說之病解毒啥的，我莫極還是當仁不讓了~~”
王大海又大概明白了，呲鼻，
“人家又沒問你排第幾，你讓啥讓啊。”
陳老爺轉身，吩咐跟來的丫鬟，
“快去叫子荀和子昌回來，吩咐廚房準備待客宴席。”
丫鬟福身，
“是，老爺。”
那陳老爺看過來，展手，
“各位公子不嫌棄，隨老夫回家館一探病情，自當好生答謝。”
楊洺書點點頭，
“有勞了。”
皇甫毅便持刀站起來，一身煞氣突散，陳老爺暗叫了一聲此人好戾。
王大海一聽老人家命了家裏擺宴席，立馬甩了手上的雞腿，往褲腿上擦擦油漬，嘿嘿笑，
“好好好~~”
小玉拉他衣角，小聲念，
“公子……”
你別這麼隨便行不？
王大海瞪回去，這叫男子氣概！
陳老爺拉住那婦人的手，帶頭往門口走，
“公子們這邊走。”
陳家大院坐落得古樸，灰色的瓦牆綠色的琉璃，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門，門外兩個仆人看見自家老爺回來，趕緊迎了出來，折福。
陳老爺指著院落說，
“便是寒舍了，各位公子請。”
楊洺書點頭，
“不敢，陳老爺請。”
待得進了陳府才見得另一番景色，精致的小謝樓台自是不必說，假山流水別具風格，暗香襲來，一睹原是叢叢紅梅怒放，最是那叢生的水仙，沿著兩邊走廊開得你爭我搶，濃烈到甜蜜至極的味道彌散。
王大海吸口氣，呼出來，隻覺肺腑全是花的香氣，
“老人家你很喜歡養花啊~~”
陳老爺回首，笑，
“退居之後也沒什麼愛好，便養了些花草鳥魚之類的，隻圖個清閑。”
沿著走廊走了會兒便現了寬闊的後院，這一向是家眷清居的地方，所以種了更多的花草，在正中還挖了個不大不小的池塘，泛著兩隻小舟，立著幾隻寒鳥。
東邊能一眼望見爬滿薔薇的瓦牆，沒有綠葉花朵，但能想像來春是那碩碩花蕾的瑰紅，一座青簷瓦礫的方屋裏走出來幾人，前麵的兩個男子應該便是陳家少爺了，倒是器宇軒昂，頗有英姿神采。
陳老爺招招手，
“子荀子昌，快來待見幾位公子。”
穿雲白薄襖子，掛一吊翡翠腰飾的男子走上前來，微微點頭笑，
“聽聞家仆說有人能治月兒的病疾，我道是哪裏來的活神仙，原來是幾位風采氣質不凡的公子啊，在下陳子荀。”
莫極抿嘴笑，扣手，
“哪裏哪裏~~”
又回頭看楊洺書，
“書書~~今天好多人誇我哦~~”
後麵上前的那位一身墨綠的長衫，穿得不多，一看便是習得些武藝，長得鳳眉丹目，一笑便像幾個得了糖吃的純真小孩子，過來見了王大海他們，還些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陳老夫人招過丫鬟，
“小姐可歇息了？”
“還沒，夫人。”
微微皺眉，
“可是又疼得受不了？”
“是……吃了點銀耳湯又給全吐出來了。”
老夫人歎口氣，回頭對陳老爺說，
“我先去看看月兒。”
陳老爺雖一心念著想快點帶人去看看愛女的病情，但又覺不妥，自道是有求於人，須得好生款待才行，便揚手，
“老夫略備了酒席，各位公子勞頓，今日就先歇息了。”
陳家大少爺也點頭，順著一邊的寬道引路，
“各位公子這邊走。”
楊洺書其實已吃得八分飽，酒也喝得三分醉，正要言拒。
王大海左手拉小玉，右手牽莫極，一路躥到前麵，小聲念叨著，
“快快快！！又有得吃了！！”
莫極便像小兔子一般跳躍，歡愉的聲音揚起來，笑，
“嘻嘻~美人兒你手真滑~”
這下婉言拒絕也說不出了，隻得歎了氣，跟著走在了後麵。
陳家二少爺子昌一看了皇甫毅便一心給係上了，又不好意思過去好好攀談，隔著幾步走在別人前麵，不是回頭閃著兔子般好奇的眼睛打量，看的不是皇甫毅英俊冷情的臉，而是那柄半人來長，二指來厚的麒龍刀。
那刀就如王大海一心向往一般勾引著陳家二少爺，刀柄上那盤繞的青龍，閃著白森森冷光的刀刃，乃至卷著刀把的黑綢子都散著非一般的氣勢。
皇甫毅不喜這般被人偷覦的眼神，便還算和氣的問，
“看什麼。”
聞在別人耳中卻是另一番語氣，像是得罪了他，惹來一身不耐煩。
陳家二少爺撓撓頭，隻覺更加窘迫，趕緊回頭不再去看。
王大海回頭看一眼，放了莫極和小玉，折回去拉皇甫毅，
“皇甫兄弟！~~~剛才咱倆還沒喝個和氣，一會兒再去作對子！”
皇甫毅由他攀著肩膀，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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