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6 更新時間：23-05-09 12:57
看著懸崖邊，麵色蒼白，眼神卻無比透亮的太虛，他筆直地站在懸崖邊上，任由崖底灌上的風，將他的衣擺頭發，吹得嗚嗚作響，就像是天地為他譜寫的一曲悲歌！
“你無路可退了！”一群從四周圍上來，就像是耀武揚威的匪寇，看著自己的俘虜洋洋自得。
太虛眼神巨變，冷冷地看著他們，如同看著一群腳下的螻蟻，但他的語氣依然平靜，平靜得好像隻是平常的聊天一般，“不過是一群暗溝裏的老鼠，總在覬覦著不屬於它的寶物而已。又有何用！”
“你……”
太虛深深地看了一眼遠方，緩緩一笑。
“嘣！”地動山搖，金光以爆炸的中心為圓心，往四麵八方散開，那些圍困他的人，追殺他的人，全部被覆蓋在了光芒之中。
遮住撲麵而來的金光，鄭越洋久久無法回神，作為一個生長在和平法製年代的他，經過最悲壯的故事，是爺爺給他說的血戰沙場，那是爺爺的親身經曆，每每說來，他總是笑得豪邁激動，但又總是帶著些許哀傷。
這一幕，讓他明白了，原來真的有那麼一個時間，一個世界，這人命啊，說沒就沒了！
無可否認，這一刻，他有些退縮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而已，僅此而已。
“修真界也是這麼殘酷嗎？”鄭越洋晃神地問。
“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在那裏，隻有有實力的人才可以講公平，講道義。才可以施舍自己的善良和同情心。”許晏認真的點頭回答道。
這一件對於許晏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那是他所生存的世界的常態。
韓柏瑾:“……”真是不會說話啊！看著鄭越洋糾結的神色，走到他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悄聲說:“你還有機會！”無論是繼續還是後退。
聞言，鄭越洋轉頭看了看韓柏瑾，又看了一眼許晏，他在他們的眼裏都隻看到了堅定，沒有半分動搖。他後退了一步，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他再一次抬腳想要往後挪。
“我不知道！”第一次，鄭越洋沒有果斷的做出決定，即使那個世界無比危險，可依然還是吸引著自己，越是能感覺到危險，他就越是熱血沸騰。可，可他又不隻是他，他還有家人，他無法自私的決定，就那麼放棄他們。
可還未等鄭越洋說些別的什麼，這處空間幻境突然消失不見了，轉而變成了另一個地方。
他們站在街道上，周圍並沒有熱鬧的行人和隨處叫喚的買賣聲。在他們麵前，是一座府邸，紅磚綠瓦，十分顯貴。
“將軍府！”簡茗卓淡淡地說，語氣卻帶著幾分懷念的味道。
“進去看看吧。”韓柏瑾拍了拍他的後背，率先穿門而入，走進了這座府邸。
三人緊隨其後也走了進去，沒想到的是，外麵那麼顯貴精致的地方，裏麵卻是一片荒蕪。
“你們來啦！”
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但卻格外的好聽。
四人抬頭望去，居然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熟人，如果單方麵見過算熟人的話。
他的皮膚依然白皙，眉眼含情，但卻帶著幾分冷意，早不似當年那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自帶溫情的那個人了。
“阿彌？！”許晏疑惑地喚道。
“是我！”阿彌對著他們點點頭承認，“我是死後，靈魂與太虛鏡合二為一，成為了它的器靈。作為太虛鏡我跟過很多任主人，看過他們生老病死，也看過人性的多變。我以為，我已經見慣了生死別離，對此可以習以為常了。
我從未想過，我還能再次遇到他。”
“誰？”許晏好奇地問。
阿彌垂眸一笑，如同春風撩動湖麵，帶起陣陣漣漪。
四人心中難得的發出同一句感慨，難怪可以讓太虛連時間都不顧，隻為了無他相守百年，之後一個人去忍受往後無數歲月的孤獨。
阿彌揮手，變幻出了石桌和石凳，和那個青磚小院中一樣的擺放，“諸位，請坐吧！”
四人也沒有跟他客氣，直接便坐了下去，又齊齊地轉眼看著他。
他看著他們的靈動的神色，笑了笑，緩緩的繼續道:“我遇到了太虛的轉世，這一世，他是個將軍，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那一年，我剛剛凝煉出實體，便出了太虛鏡，就在南邊的那個街道上，我再一次遇見了他。
他剛剛作為主將，取得了一場戰役的勝利，班師回朝。整個帝都的人圍滿了南街的街道兩側，一些大膽的少女們更是爭先恐後的給他送手絹，送香包。
打馬走在南街，意氣風發的跟周圍的百姓打著招呼，他與太虛的樣貌並不如何相像，可太虛鏡卻一眼就認出了他，靈光一閃，就飛到了他的懷裏。
那一刻，我猜到了某種可能，但卻不敢相信。太虛鏡雖然輾轉在不同的主人手裏，但卻從未真正認過主。
所以，我更加確認了，可到底是近鄉情怯，而且他已經投胎轉世，今生也許他將有屬於他的親緣情緣，我猶豫了。
他很喜歡太虛鏡，總是愛不釋手，我便一直待在太虛鏡裏陪著他，看著他，與他夢裏相見，聊天說地，談國勢，談理想。”
許晏見他不在繼續，捧著臉追問:“後來呢？”
阿彌看著遠方，視線逐漸模糊，“後來啊……”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啊！是啦！後來旁國突然攻打這個國家，他再次披帥上陣。
可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幸運了，敵方兵臨城下，他卻先是遭到背叛，被親近之人刺傷，雖沒有刺中要害，可刀上卻帶著劇毒，軍醫幾次下診斷說，無藥可醫。
這一次，依然在夢中與他相見，不忍見他頹廢消糜，就說自己可以幫他，但卻無法根治，隻是延緩毒素蔓延。
他很高興的就答應了，說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他可以去做，他隻是想帶領他的士兵取得勝利，保護這個生他養他的國家。
他不負眾望的取得了勝利，站在戰場當中，渾身浴血，笑著舉起腰間掛著的太虛鏡，克製又激動的說:“看啊！我勝了！”
自己也為他高興，於是第一次，就這麼跟他對話，“是啊，恭喜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大將軍！”
他很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喜悅的說:“你居然會說話，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改天請你喝酒？”
“阿彌！我叫阿彌！”自己有些緊張的回答。
“阿彌，好……”他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舉著一把沾滿血的匕首，此時猙獰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自己再次緊張地問，可依然聽不到回答，“將軍，將軍……”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演越烈，終於，自己決定從太虛鏡中走了出來。
“那是我最後悔的事，我看到他，像個活人一般，柱木倉筆直的站著，雙眼直直地看著不遠處的城門。我第一次擁抱了這一世的他，果然，他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阿彌閉著眼，擁抱著自己，就像在感受他口裏說得那個懷抱，神情沉溺而享受。
想到之前看到器靈入魔那一瞬間，出現的戰場和戰場中站立的將軍，許晏皺了皺眉頭，問:“你殺了那些士兵？”
“他們難道不該死嗎？”原本柔美的內容，轉瞬間變得十分猙獰，眼神既無望又血腥。
許晏並沒有什麼感情變化，隻是平淡的接話道:“這就是你入魔的原因。”
阿彌點了點頭，神情再次恢複平靜，“是。我殺了他們，因為他們該死！”
“可他們是太虛的轉世拚了命都想要保護的人，想要帶著他們一起實現他們的保家衛國理想的人。”簡茗卓皺著眉沉重的說。
阿彌冷哼一聲，“理想？他們不配！”
簡茗卓:“可那些士兵中，總有無辜的人，他們都曾與你的將軍浴血奮戰，抵禦外敵，同生共死，你……”
“不過是一群躲在他的羽翼下，享受著他的庇護的一群蛀蟲而已。同生共死，我給他們了啊！”阿彌瘋狂的大笑，不斷的重複著，“我成全他們了，我成全他們……”
冷靜下來後，阿彌又喃喃自語，“其實他們根本就不配。嗬嗬嗬～我殺他們的時候，他們可沒有一個人想著跟將軍同生共死，都隻是求我，求我饒他們一命呢！”
“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哈……”阿彌仰天大笑著，血淚順著他清秀的臉頰劃落而下。
“太虛！別裝瘋了！你想要我們幫你救他吧，天道要容不下他了。”韓柏瑾突然開口說道。
“你倒是聰明！聽那個人說，你是皇帝？”太虛平靜的看向他說。
韓柏瑾搖了搖頭，“曾經罷了！你想我們救他，就該知道，裝瘋賣傻沒有用。”
太虛負手而立，神情倨傲，“若非我蘇醒得太晚，就怎麼讓那個藏頭露尾的小人得以哄騙了阿彌。”
“現如今，談論過去沒什麼意思，我們幫你，你能給我們什麼？”許晏看了他一眼，談起條件說道。
太虛:“你有一個擅長幻境的器靈吧？我將太虛鏡送你做那隻器靈的容器如何？”
許晏雙眼一亮，內心竊喜，哎呀哎呀，真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那你說說，想要我們如何幫你吧！”
太虛:“不難！”
許晏:“不難？”
太虛:“於你而言確實不難，就是不知你願不願承受風險？”
許晏剛想答應，就被韓柏瑾按住了肩膀，“讓我們替你的阿彌背鍋，這可不是願不願意的事。”
太虛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袖袍，抬眼對上韓柏瑾的眼睛，隨意的說:“有付出才有回報，不是嗎？”
韓柏瑾冷嗬一聲，“那得看這回報值不值得付出”
太虛:“半仙器還不夠分量？”
韓柏瑾:“太虛真人莫不是欺負我們不知道，這可達不到半仙器的水準。加上經年累月的消耗，它也就勉強夠上極品靈器的品階。”
太虛:“此劫一過，天地反哺，它自然就是一件半仙器。”
韓柏瑾搖搖頭，“未到結果，誰也說不準。”看著明顯有些惱怒的太虛，話頭一轉說:“聽說太虛真人的煉器之術不錯，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太虛咬牙切齒點頭答應，“可以！”陰險！
韓柏瑾也不在意他心裏怎麼罵自己，目的達成了就行，“那就先謝過真人慷慨相授了。”
“你想學？”太虛斜覷打量他一眼，略微嫌棄的問。
“真人天賦異稟，我自然是及不上的，不知他可能受你傳道解惑？”韓柏瑾老神神在在的指向許晏問。
“他？”太虛冷哼一眼，倔強地開口道:“勉勉強強吧！”
韓柏瑾嗤笑一聲，對著許晏說道:“還不快拜見師傅？”
“啊！哦！許晏拜見……”許晏聽到叫自己名字時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雖然自己在仙界也曾看過不少煉器書籍，但從未上手練過，這有一個天才煉器師指教自己，他自然是打蛇隨棍上了。
“不用再填因果了，你們若真能幫到阿彌，就恩怨兩消吧。”太虛打量了許晏一眼，有些遺憾的開口，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可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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