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78 更新時間:11-02-15 17:16
夕陽已落,夜已升。
都說十五的月十六圓。
所以今晚的月自然也不是最圓的時候。
可是今晚的月卻很亮。
銀白的月灑在大地上。
月光下,契言的表情突然很溫柔。
可是他的呼吸卻是緊張的。
甚至他的心跳都變得有些緊張。
這簡直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向來冷靜,也很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情緒。
可是此刻,他心裏居然有些緊張。
隻因為,他要親手去挖掘一個秘密。
一個真相。
關於皇室血脈的真相。
歐陽戈曾告訴過他那個關於皇室血脈的秘密。
就是,每一個留有皇族血液的皇子,在年滿十八歲的時候,胸前會出現一個蓮花似地圖案。
而這個圖案在激情之時,會變成耀眼的紅色。
“小陵子——”契言輕聲道。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眼裏露出一種幾乎可以融化一切的溫柔。
然後他慢慢伸出手,拉上了琴陵的衣襟。
曾經他不止一次扒過別人的衣服。
當然,他扒別人衣服的動作也再熟練不過。
可是這一次,他卻很小心翼翼,他就像是一個第一次麵對情事的少年。
然後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拉開了琴陵的衣服。
衣衫滑落,露出潔白的胸前。
銀白的月光,照在青年潔白的胸前。
自然,也照在了那潔白肌膚上的那個圖案。
蓮花圖案。
此刻,這圖案很淺,很淺。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幾乎很難發現的。
可是契言卻看見了。
當他望見那圖案的時候,他的臉突然蒼白的可怕。
“怎麼可能——”
他突然有些痛苦地道。
然後,他眼裏突然閃過一絲陰狠。
他突然伸出手,拽住了琴陵的衣襟。
“這怎麼可能——”
他突然一把將琴陵推開。
然後他有些顫顫巍巍地往後退了一步。
琴陵被摔在地上。
這一摔,他的腦子到恢複了平靜。
原本當他看到雅兒突然慘死,心裏已絕望。
他太傷心,才會變得神誌不清。
後來契言對他下了一劑猛料,告訴他,雅兒已經死了的事情。
其實那時候,琴陵心裏已明了。
隻是,那時候他心裏太傷心,已沒有了一絲力氣。
契言這一摔,他的思緒也已慢慢回來。
此刻,他終於接受了雅兒已死的消息。
雖然他的心裏很傷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一刻,他的眼睛也變得清明起來。
然後他就用那雙清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契言。
望著契言那張蒼白的臉。
他從來不曾知道,契言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他也從來不曾知道,契言那張平靜的臉,原來也有驚恐和痛苦的時候。
不知為何,望見契言這樣子的模樣,琴陵心裏突然別有滋味。
他道不出來這滋味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
所以他緩緩開口道,“我就是太子遺孤。”
琴陵突然笑了。
這笑,有苦,有澀,還有數不盡的嘲諷之意。
隻是,不知這笑,是嘲諷他自己還是嘲諷契言。
或許,隻是嘲諷他們近乎可笑的命運。
夜空,突然吹起了一陣風。
風,吹迷離了契言的眼。
所以他半眯著眼,望著琴陵。
透過半眯的眼簾,他就看見起琴陵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琴陵在朝著他笑。
笑分很多種,有諷刺的笑,有苦澀的笑,還有高興地笑或是大笑。
琴陵的笑,有著一絲深意。
似乎那裏麵,包含了前麵種種的意思。
隻是這笑,在契言的眼裏,卻隻剩下諷刺。
契言突然說不出的憤怒。
為琴陵眼裏的嘲諷。
所以他忍不住衝上前,拽起了琴陵的衣服。
那一刻,月光下,契言的表情有些猙獰,有些可怖。
可是在琴陵看來,卻可悲。
然後他心裏突然有些愉悅,所以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他笑著道,“你該殺了我。”
是啊,殺了自己,才沒有人會和他爭奪那個位子。
他應該殺了自己。
契言望著琴陵淡笑的臉,他突然笑了出來。
此刻,他的表情已恢複了平靜,然後他就用那雙手慢慢撫摸琴陵的臉。
他的表情說不出的溫柔,然後他緩緩開口道,“小陵子,我怎麼舍得殺了你。”那雙手慢慢撫摸向下,到白皙的頸項。
然後,契言突然低身,吻在了眼前那一片雪白上。
然後下一刻,他突然狠狠地朝著那一片雪白上咬了下去。
“啊——”琴陵忍不住叫了一聲。
他臉色突然蒼白的可怕。
鮮紅的牙印在雪白的頸項,留下整齊的印記。
契言出神的望著那一片嫣紅,忍不住輕笑道,“多好看,你說是不是小陵子。”
那一刻,月光下,契言突然笑得有些癲狂。
他的眼裏也喊著瘋狂。
然後他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拍在琴陵雪白的臉頰上。
“賤人——”
他突然有些發狂,然後他發狠地瞪著琴陵,“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連你也想要離開我。你們都想要離開我——賤人——”
琴陵抬頭望著契言。
那一刻,他的眼裏含著是曾經契言熟悉的倔強。
然後他就用那雙倔強的眼神冷冷的瞪著契言。
他冷冷開口道,“你已輸了,你也已敗了。”然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苦心經營,不過是為別人做了嫁衣,可笑!真真可笑!”
說完,琴陵突然大笑出聲。
他的笑,有著數不盡的嘲諷。
然後他笑得幾乎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最後他終於不笑了,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契言。
望著契言大笑的臉。
契言在笑。
他居然在笑。
而且是在大笑。
他有些瘋狂的大笑。
琴陵已分不清,契言的這笑,到底是諷刺還是其他。
或許甚至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此刻的處境充滿了諷刺。
他一直以為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間。
卻不知道,其實自己才是被玩在鼓掌之間的那一個。
他一直以為,歐陽戈如今已是個沒有用的殘廢。
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他以為,自己是這天下最聰明的玩家,而他製定的計劃也是在可算是天衣無縫。
卻不知道,自己所謂的‘天衣無縫’的計劃實在是漏洞百出。
一切,隻因為他將自己看的太高,看的太厲害。
這幾乎是所有聰明人的通病。
契言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當真相揭曉的時候他才會那麼痛苦。
當他知道禦顏非但沒有死,居然還活著。
他非但還活著,他還打了勝仗。
原來,大靖的那一戰,之所以會敗,其實是禦顏故意設的局。
這是故意要將自己逼的退無可退。
如此,疆國必會認為這一站必勝,也隻有這樣,疆國才會一時得意忘形,才會失了警惕。
而這時候,暗養精力的禦顏大軍再發起最後的一次攻擊。
正可謂是出其不備,防不勝防。
隻有得知大軍必敗的消息,朝中有謀反之心的人才會毫無顧忌的露出狐狸尾巴。
而這時候,才是真正收網的時候。
這是禦顏走的一招險棋。
他壓上了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國家以及自己的性命,來賭。
他的賭注,就是契言的自信以及他的驕傲。
這一次,他賭運好像不錯。
契言知道這件事,是在他發現那個藏寶圖的秘密的時候。
他手中有四分藏寶圖。
這四分藏寶圖湊在一起,就是十八年前那份真正的藏寶圖。
傳說這份藏寶圖有著富可敵國的寶藏。
可是,當契言搜集齊了所有的藏寶圖之後,他才發現,藏寶圖的地址,直指皇宮。
那份江湖奪得沸沸揚揚的藏寶圖地址居然是皇宮。
也就是說那份寶藏居然藏匿在皇宮之中?
想到這裏,契言突然有些絕望。
他曾在皇宮裏呆了五年時間。
所以,他也自然知道,那個真正藏寶的地方,是皇宮的藏書閣。
他突然覺得可笑。
這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
這是禦清給他們開的一個玩笑。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富可敵國的藏寶圖。
自然,禦清當初真正的目的大家已不得而知。
或許,他早已猜著暗衛之中有奸細,為了確保自己的妻兒能夠安全逃離追捕,他就必須要找出那個‘內鬼’。
所以,他編造出藏寶圖的秘密。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貪念,有二心的人會慢慢暴露出來。
而最後活下來的,就是真正對他忠心耿耿的仆人,那麼由著剩下的仆人帶著太子妃逃離追捕,也是他所放心的。
可是,盡管禦清心思如此縝密,可是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編造的一個謊言,居然掀起了十八年後的舊事重演。
他也不知道,為了這份完全不存在的藏寶圖,已有多上冤魂慘死在這之上。
禦顏自然早就知道,傳說中的藏寶圖根本就不存在。
雖然他知道,可是他還是要造就一種假象,讓這個謊言越傳越烈。
讓這個根本來不存在的事情成為真的。
所以,他需要找一個人,一個他足夠信任又足夠聰明能夠辦成這件事的人。
在禦顏心裏,沒有人比單曦更適合去做這件事。
他要單曦參與這起藏寶圖的爭奪,讓單曦走入他布下的這個局。
其一,是為了擾亂歐陽戈等人的視線,讓他們對這份寶藏的事情不疑有他。
其二,這樣做,他是要引出朝中暗藏的謀反的勢力。近幾年,朝中雖然日漸太平,表麵上風平浪靜。可是禦顏一直知道,胡一統一直暗中蓄勢待發,他對於當初自己削掉他的羽翼的事情耿耿於懷。何況,禦顏也容不得這麼一直野狼潛伏在自己的身邊。
他雖然是獅子,可是他也卻不敢容許有這樣一隻野狼在自己身邊,或許又遭一日,這隻野狼便會反咬自己一口。
所以這一次,他要斬草除根。
這一次,連同歐陽戈的勢力一並鏟除。
於是,江湖上關於藏寶圖的事情已鬧得沸沸揚揚。
這時候,自然已有人等不及,開始蠢蠢欲動。
而禦顏最後的一擊,就是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引蛇出洞。
所以,他最後才會決定發兵攻打疆國。
為的,就是要給朝中有二心的人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
契言突然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大笑。
帶著嘲諷,帶著苦澀。
那一刻,他心裏是絕望的。
甚至,連他那雙總是洞察一切的墨綠的眼睛裏也已含著絕望。
然後,他那雙眼睛突然望上了琴陵。
他那雙眼睛也已變得有些迷離。
然後他突然大步上前,雙手緊緊捏住琴陵的下顎,迫使他抬頭望著自己。
然後他咬牙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連你也要背叛我?”
雙手緩緩向下,突然握住了那白皙的頸部。
“咳咳——”
琴陵的臉突然有些泛紅,這紅已染紅了契言握著的白皙的頸項。
“你該死……你非要逼我殺了你……”
契言的眼已發紅。
可是他的手卻在顫抖,甚至,連他的雙唇都在顫抖。
那一刻,透過這張臉,他突然看見了那張他曾經熟悉的臉。
那張熟悉的蒼白的臉上含著一雙絕望的眸子。
然後契言突然笑了。
隻是,他眼裏卻含著水光。
然後他突然咬牙道,“為什麼……連你都要背叛我……崇宇……”
這時候,天空突然傳來“碰”地一聲。
接著,天邊就開起了一朵絢麗的煙花。
琴陵望著天邊開起的那多五顏六色的絢麗的煙花,臉上突然擋開了一抹笑容。
隻是這笑,含著淒慘和悲涼。
然後他緩緩開口道,“結束了——都結束了——”
契言回過頭,自然也看見了天邊那朵開的正豔的煙火。
然後他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的厲害。
他顫顫巍巍地鬆開了琴陵。
琴陵的了自由,開始大口的喘息。
他剛剛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這麼被契言給掐死了。
然後他就看見,契言顫顫巍巍地朝著內院裏走了去。
他是要去大堂。
那裏,將是所有事情終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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