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74 更新時間：10-07-18 07:24
這裏的一切都是幻象，我們幾個都很清楚。
一個小屋子裏，在一個唯一有陽光可以照進來的窗戶旁邊放了一家床，床上的老人此刻正艱難地支起身子。旁邊的小男孩端著藥碗，小心地將它捧到了老人麵前，“奶奶，慢慢來……”
“葉子啊，奶奶，咳咳……奶奶，不用喝藥……”老人應該病得很嚴重，沒說一句話就累得直喘氣。
“奶奶，不要說話了，喝藥……喝完藥，我還給你帶來了好吃的柿子。”
“這柿子……”
“嗯，是別人送的。”
………………
…………
床邊，默默看著這一幕的我，大概也了解了葉子的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估計他生活得很不容易，一邊要照顧相依為命的奶奶，一邊又要維持生計。可是一般來說這樣環境出來的孩子都很懂事的，可是為毛身邊這個，卻是一副刁鑽的性子？
我思尋的眼神被葉子正好看到，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誒？葉子同學，我剛剛那是探尋的眼神好伐？你不要用自己的主管臆測他人，這樣會很容易暴露的你的內心的。其實，你就是一個拚命偽裝自己很獨立很堅強，其實內心極度渴望愛的小屁孩……
鑒定完畢。
我將視線再次轉到幻象中，小葉子已經扶著奶奶躺下了，隻見他輕輕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隻柿子，用袖子擦幹淨後，放到了床邊的小凳子上。
小葉子走出了屋子，我們也跟著走了出去。
大葉子，咳咳，就讓我這麼叫吧，便於區分，說大葉子又鬧別扭了，“還要看麼？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我攤手聳肩道，“沒辦法，這裏的關鍵人物就是你，我們隻能走你的劇情的說。”其實，我也不想看人家的隱私的，而且這好像還是他不好的回憶……於是我接著道，“葉子，痛苦的回憶多幾個人承擔總比你全部你一個人去承擔好啊。”
“怎麼可能？！”他立刻吼了兒過來。
乖乖，你不要這麼凶好不好？我這不是安慰你麼？以為可以讓你好受一點。好吧，我其實應該承認我不適合玩文藝腔腔。
這時音叔說話了，“如果不想再繼續下去，那就好好想想有什麼事是你可以做的，讓我們走出這個幻想。”
葉子還是很激動，“開什麼玩笑，這裏是幻想，隻是我的回憶，我能做什麼麼，對我的過去？！”
“能解開幻想的隻有你，或許隻有你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
“不明白！我一點都明白！從進到這裏我的腦子就一團亂了！”
“大概就是你的心魔了，若是做不出這心魔，不止是你，就連我們也要被一起吞噬了。首先你必須先平穩下你的心境。”
…………
……
總算，在音叔的指引下，大葉子漸漸恢複了平靜。
請允許我崇拜佩服一下音叔，我不知道原來他還有做心理專家的潛質啊，音叔你真是多才多藝得沒話講了。
再次追上小葉子的時候，發現他正跟另外幾個小朋友在野外烤兔子。
我揉了揉眼睛，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兩個人就是上次跟葉子一起來偷雞的人，還組成了一個叫什麼“正義三人組”的囧隊。
不等我發問，大葉子就主動交解釋了，“他們就是胖頭跟小魚，我們從小玩在一起的。”
“你們感情很好嘛。”
“嗯，我們發過誓，永不分離的。”
永不分離……
呃……前世小言看多了，這種不離不棄，永不背叛的誓言……無語的感覺，它們大概都是分離背叛的前言吧……
我亂亂地想著，那邊小葉子已經將烤熟的兔子拿了下來。
看到黃燦燦的兔子的時候，我的肚子竟然開始餓了，並且它好像還怕主人知不知道似的，咕嚕嚕的發出了好大聲響。
頓時他們兩個都往我看了過來，我臉上一紅，隨即破罐子破摔似的道，“我，我就是肚子餓了怎麼樣？！”自從被抓後我就沒有吃過飯了，再加上激烈的逃亡運動，肚子餓是很正常的！你們不許笑！
“沒怎麼樣。”大葉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音叔就好像我是空氣一樣，看了我一眼後又轉移看視線到那邊。
什麼嘛？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這樣的話我寧願被他們嘲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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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又開始轉換，景象還沒清晰出來，喧鬧聲就已經充斥耳朵了。
“抓到他了！抓到他了！”
“你這個偷東西的小賊！還想往哪裏跑？！”
“放開我，我摘柿子是給奶奶的，我沒有吃！”
“那你還有理了？偷東西就是偷東西！今天被我逮到，你以為還會再讓你溜走麼？！”
漸漸的，眼前出現了眾人綁著小葉子的一幕。
我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大葉子的手，他沒有掙脫，隻是反握住我的手越發用力。
隻見那邊的小葉子被綁得嚴嚴實實，他倒在地上不停地掙紮，“你們放開我，大不了我以後賠你們柿子的錢！放開我！”
“喂，開什麼玩笑！”一個人重重地踢在了他肚子上，“偷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今天就把你交給警察！”
小葉子被踢得痛了，蜷縮在地上好一會兒，“不，不可以……奶奶，奶奶還要喝藥……”
“小子，你好沒搞清楚狀況是不是？你進監獄後就甭想出來了！還什麼奶奶，奶奶的，你奶奶也不會要你這個偷東西的孫兒的！”
“你，你胡說！你們放開我，我不是故意偷你們柿子的，我會賠你們的，放開我……求求你們放了我……”
但是，最後那些人還是將小葉子關到了一個倉庫裏。
被抓得有些麻痹的手忽然一輕鬆，我低頭看向大葉子，他也低著頭，不知道再想什麼。
“葉子，在我們那，摘個柿子不算是偷的，真的。”
“……”
“他們那些人太過分了，根本就是非法居留！”
“……”
“葉子？葉子？你沒事吧？”
“我知道，用不著你說的，他們就是看我跟奶奶不順眼……好不容易給他們找到了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我。我父親曾經是一個軍人，鎮壓過他們的反抗，因此他們一直懷恨在心。但是那是男人做的是，跟我跟奶奶無關，我已經跟他斷絕關係了，可是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他是恨著誰吧，說這些話的時候……
我摸了摸他的頭，“恨誰都好，但是不可以恨自己的父母哦。”
“為什麼不可以？！”他猛地擱開我的手，“他為了自己所謂的大義就可以拋棄自己的母親，拋棄自己的妻子兒女？！算什麼父親？！”
看著他傷心憤怒的眼神，我有些失神，我不知道自己在被母親拋棄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大概也是這樣傷心欲絕吧，可是我知道，我不恨她，以前不會，今後也不會。因為，母親愛我的時候是真心愛我的，我隻要知道她曾經真心愛過我就可以了。
人不能活在太多的恨意中，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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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倉庫裏忽然潛進了兩個小小的身影，是小魚跟胖頭。
“葉子葉子，不好了，你奶奶她……她好像快不行了！我們這就救你出去，你快回去想想辦法。”
“奶奶？！她，她怎麼了？！”
“都怪我，葉子。奶奶問起你的時候，我不小心說漏嘴，她知道你被抓了忽然就咳出血來了……哇啊啊，葉子，我不是故意的……”
“小魚不要再說了，現在先救葉子出去。”
“嗯。”
就在繩子快解開的時候，強烈的手電筒燈光忽然照了過來。
糟了，被發現了。
那些人罵罵咧咧地將小魚跟胖頭打了一頓後扔出了倉庫，“要是再被我發現，信不信我連你們也一起抓去坐牢！”
那兩個小家夥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又害怕又焦急，可是卻再也接近不了倉庫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葉子在倉庫裏急得差點掉眼淚，他想回去看奶奶，可是繩子綁著他根本無法動彈。他想用牙齒咬斷繩子，可是咬得牙齒都出血了，膝蓋上的繩子還是沒有被咬開的痕跡。終於後來他發現了一塊稍微有棱角的石子，不顧一切地爬了過去，瘋狂地用尖銳的突起，摩擦後麵的繩子。因為看不到，好幾次都擦到了手臂手掌上，不一會兒他那裏就鮮血淋漓。
我們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大葉子尤為安靜，甚至連呼吸沒有出現過紊亂。
我擔憂地看向窗外，黎明的曙光已漸漸來臨。
來得及麼？
這時，葉子終於說話了，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沒用的，沒用的……等你會去，奶奶已經不在了……你再費力都沒用了……”
什麼？！
“我那個時候從窗戶逃出去回到家中，奶奶已經沒有呼吸了……”
可是難道就什麼也做不了了麼？
不知道葉子當時傷痕累累的回到家中看到那一幕是怎樣的心情，大概是天崩地裂的感覺吧。
我輕輕拉他往我身上靠了靠，“至少，你現在可以回去看看奶奶。”
“不要……”他顫抖地抓著我的衣服，輕聲道“不要回去，我答應過奶奶，以後不會再哭了的。”
正說著，屋外的人卻開始行動了，但是不是進倉庫來，而是好像準備去另一處地方。待他們走了好一會兒，音叔忽然忽然出聲道，“他們去的是葉子家。”
“怎麼會這樣？！”
我還沒驚訝完，葉子已經飛快地奔了出去。我跟音叔急忙跟上，有種不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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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確實去葉子家了，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把家裏翻得一團亂了，老奶奶躺在床上，上氣不接下氣地掙紮說道，“有什麼……你們，你們就全拿走吧……求，求你們把……咳咳……葉子放了……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呸，放他出來叫他繼續偷東西是不是？”一個男人似乎因為一番搜查沒有找到他們要的東西語氣變得很惡劣。
“葉子，葉子……不會，不會……咳咳咳……偷東西的……”
另一個男人忽然拿起了床邊的柿子，一陣大笑，“還沒說偷東西？這柿子哪來的……你那乖孫子不會是騙你撿來的吧？”
老人睜著渾濁的眼睛，渾身顫抖起來，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卻重重地吐了一口血。
“老東西，你也差不多該交代了把資料藏哪裏了吧。”男人絲毫不顧並重的老人，一把揪起了她的衣襟，凶神惡煞道，“你的兒子不是軍隊的高級軍官麼？多多少少知道些伊薩納西的事吧，沒有可能一點線索東西都沒留下的吧？老太婆，你知道什麼最好全部說出來，不然就隻好讓你提前去地府報道了。”
“……你，你們放了葉子……我，就說……放了葉子……”
男人們相視一笑，暗中達成了什麼約定，“好，隻要你告訴我們，我們馬上放了你的孫子。”
老人氣喘籲籲地躺回到了床上，好一會兒，才顫抖地指著窗戶下的一處地方，“裏，裏麵……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男子蹲到窗戶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並用手不時敲打磚塊，很快發現了一處暗格。他興奮地移開了磚塊，從裏麵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這是什麼？日記本？……”
“既然是他的日記本，拿回去研究研究應該可以發現什麼的，到時候要是讓我們掌握了控製伊薩納西，哈哈……這個國家就是我們了。”
在男人們的笑聲中，老人艱難地出聲道，“你們答應的……放了……葉子……”
“當然，我們是打算放了他，但是警察什麼時候放，就不知道了。”
“你……你們？！……”
其中一個男子忽然走近床鋪，低身道，“老太婆你大概該還不知道，這裏換了警察，隻要進到監獄裏的，都不會活著出來了……如果你很想念你的孫子的話，很簡單啊，到時候去地府相聚就可以了……”
老人忽然胸口激烈地起伏，她幹枯的手緊緊地抓住了男子的手，嘴巴使勁地想說什麼但是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最終，老人什麼也沒說出口，咽氣了。
雙手垂落，兩眼未閉。
“啊哈？竟然自己死掉了，哈哈……省得我們動手了……”
男子意外了一下，隨即起身與其他人紛紛笑著走出了屋子，手中拿著那本日記本。
我詫異地看著這一幕，竟然，竟然是這樣的內幕！！
做人做的這地步該是天人動怒了吧！丫的！上帝，你眼睛瞎了，為什麼讓這些人如此囂張下去？！！
“畜生！畜生！！”
一直安靜的葉子忽然狂躁地大叫起來。
葉子？！這孩子受刺激了該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吧？！我剛看過去，但見葉子周圍漸漸湧起一團黑色的霧氣。
傳說中的黑化？？？！
“葉子！”我大聲叫他，但是他好像根本沒有聽到。黑色霧氣中的他好像從修羅地獄裏出來的，凶厲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走在前方的男人們。
並且，黑霧好像有意識似的，在地麵上蜿蜒前行，目標似乎就是那些人。
我嚇得呆愣在原地，很快黑霧纏上了其中一個人的腳腕，隻聽一聲驚叫，男子一下子就被黑霧給絆倒在地上，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黑霧化成一把鐮刀朝他的麵門狠狠砍去。
“啊啊啊啊——”
男子就看著鐮刀離自己的鼻子還有一毫米的距離，黑暗的殺意還是讓得他濕了褲襠。
在差點砍下去的瞬間，是音叔及時阻止了葉子。他用手背直接敲在了葉子的頸項處。葉子軟軟倒下，黑霧也跟著消失了。
我急忙跑過去，“音叔，這是怎麼回事啊？”
音叔將葉子扶到了一旁的樹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是黑霧顯然是在利用他的仇恨。大概剛才他砍下去的話，就會黑霧吞噬了吧。”
嚇？還有這樣的事？！“那，那要怎麼辦？葉子肯定恨死那些人了。”
音叔點了點頭，有些愁楚，“隻要有仇恨，心魔就不可能解開。”
我低頭萬分糾結地看著被敲暈的葉子，除非聖人，否則不可能放下仇恨的。但是心魔不解開，我們就走不出幻象……
完了完了，“音叔，要不我們去替葉子把仇給報了吧？”
“你殺得了他們？”
“怎麼可能是我？當然是音叔你動手了……”
“不可能。”
“為什麼？！我又沒說要殺他們，隻是給他們應有的懲罰就可以了啊，音叔，你怎麼就不可以了？”
“丫頭，你忘了我們無法碰觸幻象中的事物的麼？不要再說沒用的話了。”
誒，好吧……是我激動了……乖乖閉嘴。
一切等葉子醒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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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絕望無解，葉子他醒來後沒有直嚷著要報仇什麼的，反而雙眸變得很清明，“我必須出去，不能被困在這裏。”
這樣的反應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說就算在這裏殺了他們也沒用，隻是幻象而已，我必須出去。”葉子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好像斟酌了很久後才決定的，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回頭對我說道，“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對於他的如此巨大的轉變，我很難找出詞語來形容此時的感覺，硬要說的是大概是喜憂半參吧，喜，自然是他能放下仇恨，憂，總覺得這孩子受了這回刺激性格大變了，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葉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隨之我們也看到了眼前事物漸漸散去，一陣短暫的黑暗後，又恢複到了先前滿是霧氣的沼澤地。
我真是又開心又覺得悲催，這何時是一個盡頭啊……
“走吧。”音叔在前麵，稍微查詢了一下周圍情況後叫我們跟上了。
我想去拉葉子，但是葉子卻快速地走到了我前麵。
他……應該，沒事的吧……可是他才十歲的樣子，忽然接受這樣一個現實，竟然不哭也不不鬧……還這麼的冷靜……
呃，應該是不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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