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4 更新時間：11-03-19 12:50
小蓮垂首立在淑儀宮富麗堂皇的正殿之中，雙手不安地交纏著。偌大的殿堂內，空無一人，隻有她，然而，這空曠卻更讓她不安。
清晨，便有一個宮人給她傳信，說讓皇後娘娘找她，讓她到淑儀宮去一趟。她信口對墨香說了一個理由，便偷偷地溜到了這淑儀宮來。她來時，淑儀宮的一個掌事宮女接待了她，讓她在這正殿裏候著，然後便再不見一人。等了這許多時候，她越來越慌亂，腦子卻越來越空白。
正在這時，一眾宮女們簇擁著許靜言緩緩出來。
“你來了。”許靜言高貴而略帶些慵懶的聲音隨即傳了進來。
“皇後娘娘。”小蓮跪下行禮。
“起來吧。”半晌，許靜言才緩緩開口。小蓮起身，瞥見隨著許靜言出來的宮女們都已經悄然退下，隻餘下那名掌事宮女侍立在一邊。而許靜言已歪在了上首的靠椅上，此刻，她正靜靜地打量了著她。小蓮趕緊低垂了頭。
“你還記得，你曾欠我一個人情吧？”
“是。”
“如今，該是你還我這個情的時候了。”
“不知奴婢能為皇後娘娘做些什麼？”
許靜言朝一邊侍立著的那掌事宮女點了點頭。那宮女走了近來，遞給了小蓮一個玉白色小瓷瓶。小蓮大惑不解：“這是什麼？”
“你隻需要把這裏邊兒的藥粉伺機放到你們昭儀娘娘的飲食中，便算你還了皇後娘娘的這個情了！”那名掌事宮女衝她笑了笑。
小蓮驚得把那小瓷瓶隻往那掌事宮女手中塞：“不，不……”
“你不願意？”許靜言沉聲問道。
小蓮直直地跪下：“皇後娘娘，奴婢不能做這樣的事兒。奴婢，奴婢可以為娘娘做其它的事兒來報答娘娘！”
“哼！就這點兒小事，你都不肯做，娘娘還能指望你為她做別的事情？！”
“我……皇後娘娘讓奴婢做的事情，奴婢萬萬不能做……”
“哦？萬萬不能？”許靜言淡淡地笑著，起身走近她，“如果，我可以幫你救你家舊主人呢？”
小蓮聞言，猛然抬起頭望向許靜言。見許靜言目光裏有鑿鑿的光芒，便信了幾分，連聲問：“真的麼？皇後娘娘真的能救我家太……公子麼？”
“當然。”許靜言從宮女手中接過那個瓷瓶，在小蓮眼前晃了晃，“那麼你……”
小蓮咬了咬唇，沉吟片刻，伸出手去緩緩接過那瓷瓶，低聲道：“皇後娘娘讓奴婢做的，奴婢盡量便是。還求皇後娘娘救救我家公子。”
許靜言微微一笑：“那是當然。”
小蓮懷揣著那個玉白色的小瓷瓶，驚慌失措地回到了紫菱宮。剛一入宮門，便撞見了墨香。
“小蓮，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白？你哪裏不舒服？”墨香驚聲呼道。
她的驚呼聲把子衿引了出來。她立在階上，細細地打量了小蓮片刻，朝著墨香吩咐道：“你先扶她進屋去歇著。然後，去找個太醫來給她瞧瞧。”
墨香點頭應允，便去扶小蓮。
然而，小蓮一見子衿，更是嚇得血色全無，渾身瑟瑟發抖。
“你真是！我家小姐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你嚇成這樣做什麼！”墨香一邊攙起她，一邊埋怨道。子衿卻不多言，轉身進了屋。
小蓮就這樣惴惴地摸索著那個玉白色小瓷瓶，整整一晚未能入眠。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射入窗棱時，她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跪下，伏地而拜。如此三次後，她起身，狠了狠心腸，揣好那瓷瓶，毅然出了房間。
她去小廚房熬了些子衿素日愛喝的小米粥，做了幾樣小菜，用一個盤子托著，朝子衿的寢殿走去。
子衿已經梳洗完畢，坐在窗前，眯著眼迎著那朝陽。
“娘娘。”小蓮輕聲叩門。
“進來吧。”
小蓮進了門，把盤子中的碟子一樣一樣細細地擺在桌上。
“你都好了？”子衿扭頭望了她一眼，淡然問道。
“多謝娘娘掛心，我……都好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
子衿移步到了桌子前，坐下，緩緩地撥著那一碗小米粥。撥了幾下，舀起一小匙，細細一嗅：“好久沒吃這東西了，真香！”
她衝小蓮笑了笑，由衷地說：“多謝你！”
說完，她便將那一小匙往嘴裏送去。
“不要！娘娘——”小蓮突然淒厲地嚷道，伸手打翻了擺在桌上的飯食。
子衿的手頓住了，望向小蓮的眸子裏滿是疑惑：“怎麼了，小蓮？”
“娘娘，我對不住你！我對不住你……我不想害你的，真的不想……”小蓮突然跪倒在地，語無倫次地哭喊著。
子衿心裏抖了一下，靜靜地盯了她半晌。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兒？”墨香聞聲趕來。
子衿搖了搖頭，扶起了小蓮，輕聲問：“誰讓你這樣做的？”
小蓮咬住了嘴唇，隻一味地流淚。
“你又要害我家小姐！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待你不薄啊！你上哪兒去找這樣寬厚的主人！？”墨香突然明白過來，憤怒得指向小蓮的手都有些顫抖。
“我不是故意的，娘娘，我真的不想害你，真的不想啊……”小蓮並不解釋，嘴裏喃喃地重複著這樣幾句話。
子衿輕歎一聲：“聽說，你昨日去了淑儀宮。是皇後娘娘讓你做的吧？”
小蓮驚詫地抬頭。
“小姐，你知道？”墨香也有些詫異。
“你能告訴我，你為何要聽命於皇後娘娘麼？”
小蓮“撲通”又跪了下去，不迭地磕頭：“娘娘，我不想害你！真的不想害你！可是，我要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太可憐了……隻有如樣，我才能救我家公子！”
子衿愣了愣，她想過許多種原因，卻沒想到，小蓮這樣做竟是為了救慕容奕。她心裏的那處柔軟又被碰觸，狠狠地疼了一下。她輕歎了一聲：“你起來吧。你家公子，我會想法兒救的，你不必如此。”
“真的麼？娘娘，你沒忘了我家公子？！”小蓮眼裏一亮，激動得起身拉住子衿的衣襟。
“都告訴你了，我家小姐心裏很苦，讓你不要老是來折磨她！你倒好，三天兩頭變著法兒來折磨我家小姐……”墨香白了她一眼，恨恨地搶白道。
“罷了，墨香。小蓮她並不真的想害我。今天，反而是她救了我。若不是她打翻了粥碗，此刻，我怕已經歿了。”
“小姐，你總是這樣慣著她！”墨香不滿地撇了撇嘴，扭臉衝著小蓮道：“不管如何，你有心要害我家小姐，往後，小姐的飲食，你都不要再管了！哼，若你再敢想法子害我家小姐，看我怎樣收拾你！”
“是，往後，我定會安心地伺候好娘娘……”小蓮紅了臉，細聲細氣地保證著。
子衿衝小蓮安慰似地笑了笑：“一會兒你隨我去趟淑儀宮吧。”
小蓮愕然：“娘娘……”
墨香也驚愕萬分：“小姐，我陪著你去吧。你不怕她跟皇後娘娘一起再害你，我還怕呢！”
“墨香，別瞎說。”子衿含笑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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