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1 更新時間:11-02-14 17:30
轉眼又是四五日。
“殿下,你明日便起程麼?”子衿一邊替慕容奕更衣,一邊裝著漫不經心地問。
“怎麼?舍不得我了?”慕容奕勾起嘴角,揶揄道。說完,心裏卻劃過一絲不明的情愫,像是掉進了一個的深不見底的洞裏,怎麼也找不到落腳點。
子衿臉色一紅,垂下頭去,不再言語。
“你想去麼?”慕容奕暗歎一聲,正了正神色。
“真的可以帶我去麼?”子衿抬頭。慕容奕看到,她的眼睛裏有那麼一刹那的亮光閃過,心裏不由得也隨著豁然開朗起來,仿佛在空中漂浮了許久,終於雙腳落地。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半晌,見子衿還拿眼盯著他瞧,便笑著輕點了點頭。
晌午,慕容奕回了府。子衿照舊陪他用餐,見慕容奕臉色有些陰沉,幾度想開口詢問,卻又咽了下去。兩人安靜地用了些餐食後,子衿默默地收拾著碟筷。
“子衿。”慕容奕突然輕輕地開口喚道。
子衿停住了手,靜靜地立在原處望著他。
“這次,父皇讓我以太子身份去風將軍的府裏,還……讓我帶上太子妃。”慕容奕一邊說,一邊拿眼觀察著子衿的反應。
“那我還可以跟著去麼?”子衿顯得有些緊張,聲音也急切起來。
“當然。你是我的貼身侍女,當然可以跟著我一起去。”
子衿似乎鬆了一口氣,淡然一笑:“那便好了。”
慕容奕驀地站起身,雙眉倒豎。子衿詫異地望向他:“殿下怎麼了?”
“沒什麼。快收拾桌子!”慕容奕咬了咬牙,望了她半晌,才賭氣似地揚了揚手。子衿笑了笑,繼續收拾著桌子。
慕容奕無奈地暗歎一聲,心底有一絲失落滑過。皇帝讓他以太子身份去風府不假,可並沒讓他帶上王如儀。隻因中秋那夜,他意外地看到了子衿眼底的落寞,卻又不敢確信,本想借此試探試探子衿的,不想,原是他自己多心了。子衿的心,一絲一毫也未放在他的身上;她心裏想的念的全是悠揚,她的歡喜與傷心也全都因了悠揚。而他的試探,不過是個小醜,自以為是個角色,能博人一笑,旁人卻並不以為然。
倒是王如儀,因慕容奕主動相邀去風府,高興得摒退了侍女,親自忙前忙後地打點著行囊,臉上竟露出了入太子府以來少有的笑容,柔和安詳,卻無端地嫵媚著。心祈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喜一陣憂,煩躁不安。
“就那麼高興?”
心祈說話時,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譏諷與不明的別扭。王如儀卻並未放在心上,她笑盈盈地望著心祈,認真地點了點頭。
心祈歎了一口氣:“都收拾好了麼?”
“你幫我看看,還缺什麼?”王如儀說著,指了指圓桌上那大大小小的包袱。心祈看了看,除卻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竟還有兩罐桃花酒。
他皺了眉:“這個,帶著做什麼?”他知道,自那次“醉生夢死”的事件後,王如儀便不再飲桃花酒。想是那桃花酒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時不時紮她一下,提醒著她曾經的荒唐,曾經的失敗。
“這酒,我瞅著太子喜歡。咱們帶上,路上好給太子飲。”王如儀笑著,細長的眼像柳條一般妖嬈著,仿佛那心中的刺,瞬間便給磨平了。
心祈想說什麼,看到王如儀那樣柔和嬌媚的笑容,又不忍心,生生地將話咽了下去,一言不發地隱逸了下去。
王如儀想著心祈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這個男人,原來也有這樣可愛的時候!卻也不理會他,依舊一項一項地核對著一應物品是否齊全。
翌日,是個豔陽天。太陽早早地穿透了雲層,斜斜地給太子府染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子衿隻拎了個衣服包袱,輕輕便便地出了翠竹軒。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周身便染上一圈淡金色的光暈,使她更如仙如幻起來。
慕容奕剛到竹林前,便見子衿飄飄然然地一步一步走近,不由望得發了癡。
“殿下。”直到子衿的聲音如清泉一般在耳邊叮呼響起,慕容奕才回過神來。
“哦,哦……你就這麼個包袱?”
子衿笑了笑,竟有些苦澀。上京城時,屬於她的東西也不多。時隔了幾月,現下回風府,竟也隻有這麼個衣服包袱是屬於她。
“也罷,你也無需帶什麼東西。路上用得著的,我都給你備好了。”慕容奕奪過她手中的包袱,替她拎著。子衿也不說什麼,靜靜地跟在慕容奕的身後。
到了太子府門口,三輛馬已經停定,馬車後麵跟著數十名侍從,一律高頭大馬。王如儀正指揮下人們把一包一包的東西往中間的一輛馬車裏搬,忙得不亦樂乎。慕容奕冷著臉,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他把子衿的包袱扔進最前麵的馬車裏,扭頭道:“上去吧。”
待子衿上了車,慕容奕也跟著擠了進去,挨著她坐下。他溫熱的氣息讓她有些不舒服,不動聲色地朝一旁挪動著。
“殿下。”王如儀朝他們的馬車走了過來,嬌笑著掀開車簾朝裏瞧,“殿下,我那車裏裝滿了東西,我,該坐哪輛馬車?”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盯著子衿瞧了瞧。
子衿欠起身:“娘娘坐這兒吧,我這就下去。”
慕容奕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陰沉著臉,一把拉住她:“你別動!”
又將頭探出車窗,用手指了指那最後那輛馬車,對著王如儀冷聲道:“那輛空著,你去那兒。”
王如儀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神情委屈起來,卻也不敢再說什麼,隻含了淚水,低著頭朝最後的那輛馬車走去。望著她的背影,子衿坐立不安起來:“殿下,我還是騎馬吧。”
慕容奕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子衿被他盯得有些心虛,也就噤了聲。
鬧哄哄一番後,終於準備停當,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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